苏新七第二天早上骑着自行车到了李祉舟家,锁好车,她和李父李母打了声招呼,直接上楼,推门而入。
“祉舟。”
苏新七没在客厅看到人,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她听到洗手间有动静,以为是李祉舟,正想再喊他一声,才转过头就看到陈鲟光着膀子从洗手间走出来,边走边擦着湿发。
陈鲟看向苏新七,她看到他并没有惊慌地别开眼,而是冷淡地缓缓移开视线,跟没见着他这个人似的。
陈鲟轻哼,往房里走进去,也没带上门,当着苏新七的面就套衣服。
苏新七皱眉,足尖一转打算去敲李祉舟的门,突然想到什么,顿了下足,转过身直直地走到了陈鲟的房门口,从口袋里拿出黑色的苹果手机。
“还你。”
陈鲟又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随手抓了抓,他把毛巾一丢,转过身走过去,垂下眼,从她手上接过手机,扬了下眉说:“我让你还的不是手机。”
他抬眼,嘴角噙着笑看着她,“是护腕。”
苏新七抿紧唇,冷淡道:“扔了。”
“定情信物说丢就丢?”
苏新七冷眼看他,没应声,她能猜到如果她把护腕一起带来了他又会是另一套混不吝的说辞。
“有个叫郑舒苑的女生找过你,我接的电话。”
陈鲟听了没什么反应。
还了东西,苏新七觉得自己和陈鲟算是两清了,正要走,又听他问:“开过锁了?”
这话在苏新七听来就好像是在质疑她不尊重别人的隐私一样,她沉下声反驳:“没有。”
陈鲟略微意外,因为密码他给过明示了,只要她问下旅馆老板娘就能知道。
“照片没删?”
苏新七缄默。
陈鲟转了下手机,看着她语气暧昧道:“把照片留在男生手机里,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苏新七捏了捏拳,强自冷静,不想在他面前落了下风,她暗吐一口气,缓缓启唇,讥诮道:“一张照片而已,你想留着就留着,反正真人也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新七说这话完全是因为赌气,图一时之快想在口舌上占个上风,她说完在看到陈鲟眼神瞬变的那刻就后悔了,经过几次照面,她知道他是那种胜负欲很强的人,一旦受到挑衅,只会迎面而上。
陈鲟往苏新七那逼近一步,苏新七立刻警惕,就在这时,隔壁房的房门开了,李祉舟走出来,脸上还有才睡醒的痕迹,他因为起迟了有些慌张,在看到苏新七站在陈鲟房门口时愣了下,站定。
他的眼睛在陈鲟和苏新七之间转了圈,最后落在苏新七身上,“小七?”
苏新七敛起情绪,转过身看向李祉舟,脸色稍缓,温和地说:“你起迟了?”
李祉舟早起还没戴助听器,他盯着苏新七的嘴,辨认她的口型,看清她说的话后看了陈鲟一眼,点了点头。
李祉舟要去洗手间洗漱,走之前又戒备地看了眼欹斜在门框上的陈鲟,有些警惕似的,推着苏新七往客厅走。
“你坐着等我下,我马上就好。”
苏新七在客厅坐着,陈鲟回了房间,没一会儿穿好外套整装出来,他径自去了厨房,烧了杯水喝,过后又打开冰箱橱柜看了看。
苏新七听到厨房里翻箱倒柜的动静,觉得陈鲟真是一点也没有寄人篱下的自知之明,在别人家跟当自己家一样,半点不见外。
陈鲟找到自己要的东西后合上柜门。
他从小就习惯了寄宿的生活,对他来说,李家不过又是一个寄居地,他父母每个月会给李父李母他的生活费,他的日常开销不需要李家人负担,额外的照顾他也不需要,对于李家,他一没占便宜,二无亏欠,因此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安,更不需要唯唯诺诺去讨好人。
苏新七坐在客厅等候期间,拿了本口袋书在背单词,她背得专心也没注意听身后的脚步声,正默读着蓦地颈边一凉,她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脖子,脸上难得出现惊慌的表情。
她回过头,看到陈鲟正弯腰趴在沙发背上,手上拿着一罐可乐,看到她一脸堂皇他似乎还很愉悦。
“你干嘛?”她愠怒道。
陈鲟说:“什么时候再带我去渔排看你二叔。”
“不想。”苏新七回绝得干脆利落。
陈鲟端看着她透着薄愠的脸,片刻后谑声问:“都浇了一瓶酒精了,还没消气?”
苏新七见他还敢提这事,瞪了他一眼。
“初吻?”
苏新七额角一跳,想否认又觉得未免此地无银,显得气急败坏。
可缄默就相当于变相地承认,陈鲟勾了勾唇,没为自己辩解开脱,率性道:“我亲也亲了,你要是气不过,再浇一次也行。”
“以后也一样,我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你要是不乐意,尽管报复回来。”他说这话时眉目张扬,眼神炽热,毫不隐藏自己对苏新七的野心,坏得坦荡,坏得明目张胆。
苏新七抬眼和他对视,他眼中的锋芒让她有些心惊,她有一刹那的摇摆,仅是渔船螺旋桨快速转过一圈的时间就镇静了下来。
“再有下次,浇的就不一定是酒精了。”半晌,她才冷着脸启唇说道。
她这态度陈鲟早料到了,此时也不当回事,他无视她排斥的眼神,扯过她的帽子,往里丢了件东西,自顾自说:“去渔排的事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说完直起身,挑了下眉故意问:“跟我一起去学校?”
苏新七冷着的脸就是回答。
陈鲟不以为意,堂而皇之地按了下她的脑袋,“班上见。”
他说完就走了,苏新七愣坐在原位,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自行其是到了一定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