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宴西淡淡一笑,“您对周弥印象挺好?”
“我好不好的,起什么作用。你从来没把别的姑娘带过来过,总归她不一样?”
谈宴西不以为然,“什么不一样。无非她懂事些。”
“你的事情我不掺合。我只求你自己保重点,成天这么糟心,挣那老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谈宴西笑说:“那不还得给您养老送终吗?”
“哎哟!我可消受不起。折我寿么不是!——你快几口喝完,碗我拿去涮了。”
谈宴西回楼上主卧,洗了个澡,换上睡袍,在床上躺坐着,再点一支烟,抽一口又拿远了。要是灰落在床单上,或者火星子燎一个洞,姚妈又要念叨。
窗外天已经黑透,窗户没关牢,窗帘被风刮得打在玻璃上,“啪”的一声响。
屋里就更显得寂静。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直至一种死灰一样的空虚感席卷了他。
周弥接到电话时还在公司。
她始终没将谈宴西的号码存入通讯录,但不经意间已经记住了这一串数字。
他的邀约从不提前说,永远似是心血来潮,告诉她说,司机在他们公司旁边的停车场等着,她下班后载她去他那儿一趟。
周弥说:“我还得加班半小时。”
谈宴西:“多晚我都等你。”
八点,周弥离开公司大楼,先去了一趟附近的便利店。以防万一,买了一次性内裤和避孕套,装进自己通勤常背的大号托特包里。
司机是开谈宴西的那一部奔驰来接的,相较于他的其他车,已是十分低调。
在车上,周弥给妹妹发了条消息,告诉她今晚可能通宵加班,不回去了。
宋满回复:你撒谎!你一定是去男人家里。
周弥回她一个“翠果,打烂她的嘴”的表情。
经过一夜的雨,院子里梨花树花苞好像又鼓了两分。
周弥没想过昨天刚走,今天又会再来。他们之前的见面原本很不频繁。
她站在铸铁栏杆的大门前揿铃,姚妈自小楼的门里探出头来望,很有些惊讶。忙换了鞋,穿过院子过来开门。
周弥笑说:“谈宴西让我来的。”
姚妈说:“知道知道——快请进吧。”
往里走,又问她:“你吃过饭没有?”
周弥说:“他吃过了吗?”
“吃过了。七点多从酒席上回来的,上了楼也没下来过。”
周弥点点头,“我上去看看。”
进屋脱了大衣,换上拖鞋,周弥踩着楼梯上楼去。
很有年代感的木楼梯,但明显是修旧如旧的,踩上去有轻微的嘎吱的声响。
姚妈往厨房走,又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人吃过没吃过呢。
自顾自笑了笑,念叨:“倒是个贴心人。”
——周姑娘不说自己吃没吃,先关心谈宴西吃没吃。
周弥敲了敲主卧室门,等了等,没人应声,就再敲一遍。
总算听见里头黯哑一道声音叫她:“进来。”
推门,里面灯没开。
一片昏暗,只有窗户框出四四方方的一片灰白亮色。
周弥问:“我能开灯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