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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2 / 2)

“我去把外面的窗户关上了。衣服打湿了,换一身。”

“敞着就敞着,管它做什么。”

“你铺的是实木地板吧?”

“不知道。”

周弥看他一眼,“都泡了水,怕是要不成了。”

“……”谈宴西鲜少碰到这么接地气的问题,心里还真去盘算着,该找谁解决。片刻,他反应过来,疯了吧,大半夜的不睡觉,管什么地板泡水?

谈宴西笑了声,“你几点起床,还能睡几个小时?还不赶紧过来睡觉。”

“都怪你。刚才关上不就得了,害我老是惦记着。”

“……”

周弥回去床上躺下,谈宴西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怎么这么凉。”

说着,关了灯,翻身过去把她搂进怀里。

醒在一个早不早晚不晚的时候,外头雨声磅礴,再度入睡有点困难。

雨势太大,在这高楼顶上,周弥总有种心惊感,好像世界也将倾塌。

谈宴西也没睡着。

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也都知道对方醒着。

微妙的气氛,雨声做背景音,又似在做他们的开场白。

谈宴西出声:“你买的那二手书,放我这儿好久了,还打不打算要了。明天我找人给你送过去?”

“好呀。”

“……倒是这几本书,你看得比什么都宝贝。”

周弥笑一笑,“它们是绝版的。这回不买,可能下回去,就已经被其他人给买走了。”

“你要真跟它有缘分,不会错过的。”

周弥顿了顿,摇头,忽而认真地说:“我室友学日语的,她很喜欢一个词,一期一会。当然现在也被用得太泛滥了,而且有的人一知半解,经常误用它的意思。其实它的本意是,一生一面,世当珍惜。”

她清灵的声音混杂雨声,实在是很好的催眠曲,谈宴西听得很入神。

几分迟缓地,他突然想到什么,笑了声:“所以,那回你愿意上我的车?”

周弥没想到还会被反将一军,不作声了。

谈宴西忽然支起身体,揿亮了一侧台灯。

周弥眯了眯眼,不解地看他。

谈宴西低沉的声音里有点懒散的困顿感,“这不是好一阵没见了么。想看看你。”

他当真认真地看她,那目光里极有深意,却又无限的温柔,温柔到近乎纵溺。

周弥怔然。

其实,一度,她以为今晚谈宴西亲自来接她,给了她台阶下,她却还是不知好歹,可能这一回是真的要闹掰了。

原本就是峭壁边缘行走的一段关系,时时刻刻命悬一线。

是怎么莫名其妙地把这一命续下来的,她都想不通。

这会儿灯火亲暖,讲无关紧要的废话,像他们假期在巴黎的街头,手臂擦过手臂,走过亮灯的橱窗,聊天气,聊食物,聊久远的琐事。

怎么办,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贪恋。

又觉得自己所求的像个笑话,说出口,是人都会笑她荒谬——

她对谈宴西做的,是最缘木求鱼的事。

她竟然贪恋这样一个空中楼阁一样的男人身上的烟火气。

灯光下,周弥也看着谈宴西,诚然他生了过分优越以至失去真实感的五官,可他拥抱起来,至少是温暖的。

接吻好像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

体温升高,周弥身上的最后一点凉气褪尽,谈宴西那双好看的手这会儿在她的衣服里,吻她的间隙,笑说:“我看用不着给你准备睡衣了,穿我的就很好。”后一句话贴她耳边说的,当然,不穿更好。

周弥脸烧得一层薄红,因为在灯下。

她还是习惯黑暗,灯光让她变得拘谨。

都已在覆水而难收的边缘了,谈宴西动作却停下来,手收回来搂着她的腰,亲她微微湿润的嘴唇,又抬了抬头,一个吻落在她额角上。

随后,伸臂去关灭了台灯。

难得的,同枕共榻却只是拥抱,什么都没做。

外头雨还在下,醒来怕是北城变泽国。

周弥晃神了一下,想到明早上班,路会不会淹。

就听见谈宴西问:“睡着了?”

周弥摇摇头。

沉默时,便觉得雨声又变大了。

寂静昏暧的氛围,叫人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意识已在涣散的边缘,却突然被谈宴西沉黯的声音唤回。

她几乎是心脏停了一拍。

头一回听谈宴西有这样语气,远得像缥缈一声叹息,近得又像标点符号里都涨了潮,拖着尾音往下坠,变成雨点子,一阵浇在她心里面,叫她思绪也跟着潮湿。

——他说:“弥弥,往后别跟我吵架了。”

周弥妈妈叫周寄柔,一个看穿了现实,为母则刚的女人,称呼自己女儿永远掷地铿锵的连名带姓,所以周弥和宋满都是没有小名的。

但今晚开始,谈宴西叫她“弥弥”。

周弥好像耐受不了这样一种亲昵,一面觉得奇怪和陌生,一面又被最最柔软的情绪迎面击中。

顾斐斐爱好听粤语歌,跟她不一样,她的歌单多半是EdithPiaf,非常长情,非常老派。有一回跟顾斐斐在公寓里喝酒,她听到一首歌,喜欢极了,问什么意思,顾斐斐就翻译给她听。

此时此刻,她是突然想到了那首歌的歌词:

但愿我可以没成长,完全凭直觉觅对象。

模糊地迷恋你一场,就当风雨下潮涨。

作者有话要说:但愿我可以没成长,完全凭直觉觅对象。

模糊地迷恋你一场,就当风雨下潮涨。

——张国荣《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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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6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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