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将东西往后撤了一下,而谈宴西手依然举在原处,一种无声的坚持。
雨实在太大,她能瞧见雨水就直接地浇在了他后背上。呼吸里尽是带着微微寒意的一种潮湿、又粘黏的气息。
僵持了几秒钟,她只得把东西递给他。
伞面替她挡住了雨,一路到了檐廊底下。一位穿黑色制服的侍应生走上前,微微鞠躬,接了谈宴西收起来的伞,并将大门拉开。
周弥先一步走进去,转身,便去接谈宴西手里的东西。
谈宴西递还给了她,笑说:“过来出差。没想到这么巧。”
大堂里灯火煌煌,温暖而明亮,不比外头的一种萧寒昏暗。
周弥恢复平日的状态,她现在早已被磋磨得万事不惧,不该这么不知所措。
于是便也笑了笑说:“是啊。挺巧。”
谈宴西目光始终看着她,好像无所谓打量或者研判,仅仅只专注于“看着她”这件事本身,“吃晚饭了吗?”
“……没有。”
“我一会儿去餐吧。你可以跟我拼个桌。”他笑说。
周弥目光微微低垂,看见他一手抄在口袋里,风衣正缓缓往下淌水,方才应该实在淋得够呛。
她其实不知道,去还是不去,才更显得洒脱。
只说:“我得先回房间,还有事。”
谈宴西点点头,仿佛不打算勉强她。
周弥提着东西回了房间,先把自己掼在床上,整张脸埋进枕头里,用力呼吸。
清楚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她信了有时候生活是一出狗血闹剧,总在即将归于平淡之时,予以剧烈的转折。
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方才的这一幕,阔别近一年之久,再度见面。
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从长相到做派。
依旧是叫她一眼忘神的谈宴西。
周弥洗了个澡,依然未能完全清除烦乱的思绪。
她吹干头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白色针织毛衣搭黑色休闲长裤,款式虽简单,但剪裁和材质都属精良,亦有一种低调不过的高级感。最后,穿上一双舒适方便的的乐福鞋,下楼去。
她有心不让自己穿得过分正式或者隆重。
餐吧这时段依然热闹,外头暴雨如注,室内却灯火融融,有人在吹爵士风格的萨克斯风,这氛围很是适合小酌一杯。
周弥目光逡巡一圈,在靠窗的双人小桌那儿发现了谈宴西的身影。
他也换了一身衣服,穿了一件宽松的深灰色的薄款毛衣,这颜色衬得他很是清贵。
他身体微微侧坐,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正看着窗外,满屋子的热闹仿佛与他无关,他仍有一种似是挥之不去的孤寂感。
她默默地看了片刻,才朝他走过去。
谈宴西也注意到她了,一霎便坐直身体,转过目光,笑看着她,“以为你不来了。”
“有事,耽误了一会儿。”周弥笑着,大方地答道。
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等服务员过来,递上菜单,她接过去,一面翻看,一面平静不过地说:“雨真大,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停。”
“嗯。是挺大的。”
她能觉察到谈宴西在注视着她,但没有抬头去,只是寒暄着问到:“谈总过来出差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