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里瞧见,他很是明显地顿了一下,方说:“嗯。”
“最近忙些什么?”
“也没什么新鲜的,瞎忙。”谈宴西看她片刻,“别光问我,说说你自己。你好像新工作适应得不错。”
周弥说:“还可以吧。上手就习惯了。”
“听说你是给主编做助理,应该经常出差?”
“待飞机上的时间比在家还多了。”
……
谈宴西一直观察着周弥。
和一年前对比,她变化很大,头发剪短了许多,刚刚过肩,是以更显得干练。穿衣风格也更利落,偏中性之感。气质变化尤其大,风雨不动的一种静定。
好似把她放在再复杂的社交环境里,她都能处之泰然。
如果说,之前跟他在一起那会儿,有时候她的淡定,难免会有些强撑的意味,那今天,和他坐在这儿毫无主题地寒暄,他是真瞧不出她有一丁点儿的情绪波动。
——虽是全程带笑,却是一种不着痕迹,又真正拒人千里的疏离。
一会儿,两人点的食物和饮料端了上来。
周弥只要了柠檬水,谈宴西点了一杯马提尼。
刀叉偶尔碰及白瓷盘,细微的清脆声响,话题就绕着最不涉及核心的外围范畴,这么有一茬没一茬地进行下去。
他们自己都未见得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实在算不得多愉快的交谈。
隔了前尘往事,爱恨浓烈,再若无其事也未免显得像是故作平静。
而这些客套对话,就更显得肤浅和做作,整个过程像是生吞了一块冰冻过的鱼生,无法消化。
就餐完毕,又小坐一会儿,周弥实在有种无以为继之感,就准备走了。
她一起身,谈宴西也紧跟着起身。
周弥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穿过餐吧,走回大堂,周弥要往电梯方向走,谈宴西却叫住她:“周弥。”
她转头,谈宴西向着通往后方的走廊扬了一下下巴,“过去走走?”
周弥顿了一下,朝那边走过去。
谈宴西跟在她身后,脚步声不远不近。
长而幽深的一条走廊,高高的天花板,两侧悬挂古典油画,人走在里面,恍惚而觉不真实。
走到底,推开门,是屋后的花园。
雨势一点不见小。
门在身后关上,周弥站在罗马石柱顶起的回廊的檐下,扑面而来的风,都携一阵磅礴的雨意。
片刻,她闻到空气里弥散一股烟草的气息,但没有回头去看。
嘈杂雨声,让时间流逝的感知变得模糊,周弥说不上是过去了多久,听见身后谈宴西终于出声:“我看了你的ins账号。”
周弥笑了笑,平声说:“是吗?我朋友也都看过了。”
“照片拍得很好。”
“谢谢。我们摄影师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