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含泪忍了下来,可没想到她竟是怀了身孕,郑家二老知道,竟是想让她生下这孽种,气得身子骨愈发孱弱,求助无门,被困在郑家。
郑二觉得对方已经被拿捏住,六日前,再次欲欺负,玉娘再也无法忍受,要逃,仓皇之下打了郑二,被郑二反手一推,直接撞到墙上,一尸两命。
这还不算,郑家为了怕事情败露郑二被抓,干脆在死了的玉娘身上泼了脏水,欺负死人已不能开口。
许家父子得知真相惊怒之下就要去刑部告状,可人已死,死无对证,那些知晓情况的下人都是郑府家生子,卖身契被拿捏着,压根不敢说出来。
即使那老嬷嬷,在说出来第二天许家父子再去找时,也已经没了踪影。
许家父子不愿放弃,却又求救之门,一时悲怒交加。
而萧明娴穿来前曾看过这本书,虽说许家是炮灰,可因为后几年牵扯到朝堂的事,也有笔墨提及,萧明娴对许郑两家的事有印象。
书中的轨迹,许家得知真相后震怒,拼着鱼死网破要让郑家血债血偿。
只可惜他们去告状没有证据,加上流传几日许玉娘早就郑家有意引导之下不堪入目的名声被板上钉钉。
众人先入为主,郑家也去哭诉,加上与小叔有染,众人不仅不信,也没让许家得到同情,反而许玉娘名声更加不堪,许家也被郑家反告污蔑。
因证据不足,没有人证物证,加上许玉娘已死,死无对证,刑部的尤大人又与郑主簿相熟,先入为主相信郑家,打了许家父子二十个板子,赶出了刑部。
因为这件事,许家的铺子被不明真相的百姓扔了不少菜叶子臭鸡蛋,加上郑二派了三教九流去打砸,很快在奉城待不下去。
许夫人本就气的昏迷不醒,醒来得知真相,一口气没上来,也去了。
许家父子走投无路,在一日夜里,怀里揣着许玉娘和许夫人的灵位,双双吊死在郑家门口,以泄不白之冤。
许家父子这么惨烈的死后让百姓有过怀疑,只是这件事随着那一年郑大公子考中秀才很快被压了下去。虽说在奉城一个秀才没什么,可因为许玉娘的事,郑大公子被人同情,加上模样隽秀,倒是一时被人称颂。
郑家借着郑大公子极力积攒好名声,接下来几年,郑大公子更是高中,成了一个七品翰林院编修。
郑家看郑大公子有了好前程也动了心思,想给郑二也谋个闲官,他们私下里拿许玉娘当年带过来的嫁妆大部分变成现银送给了尤大人。
因为数额很大,尤大人一时心生贪念收了下来,不过尤大人很快被牵扯到一桩朝堂上的大案子。
上头去查,得知尤大人身家不干净,这么一查,就查到了郑家,那些嫁妆因为是许家的,上头顺着也知道了几年前许家的事,因为许家一家惨死,引起大理寺卿的注意,这么一追查之下,真的查到一二。
那时候案子才重新推翻,可因为过了许久,即使翻案,也也没引起多少浪花,只除了郑家受到惩罚,郑大公子却并未牵扯在内,依然当着他的翰林院编修。
萧明娴没穿来之前看到这一段气得不行,许家这事,郑大公子同样罪不可恕,这样的懦弱小人怎么配当官有个好前程?
她这次回来之前写了一封信给许家,先一步阻止许家父子去刑部告状,拿的借口自然就是他们没证据,去了也没用,她却有办法让许玉娘的事真相大白还她清白。
许家父子本就急病乱求医,得到萧明娴的信,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深信不疑。此刻见到萧明娴,许老板双眼通红迎上去:“司姑娘,你信中所说能帮小女平冤洗刷污名可是当真?你当真有办法?”
萧明娴颌首:“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办法。不过,我这边有两种选择,不知两位要选哪一种。”
许家父子皆是一愣:“啊?”
萧明娴抬步迈入灵堂,点燃一旁的香,给许玉娘上了三支香,转过身开口道:“我这边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我假扮死去的许玉娘前去吓唬说服郑大公子,让他明日去刑部亲口说出这件事的真相;第二种,我扮作死去的许玉娘明日随你们去刑部击鼓鸣冤,说许玉娘并未死,并用怀孕三月的孩子出世滴血认亲诈郑二让他说出真相,至少,许玉娘的名声会洗刷,只是,一旦假死,郑二不用抵命,郑家稍作运作,他也只需要在牢中待个几年而已。”
许家父子听得一脸懵,理清后自然更想选第一种,他们想替玉娘洗刷冤屈,却也想让郑二血债血偿。可无论怎么听,假扮玉娘蒙混住外人,这听起来怎么这般邪乎?
“这个……假扮玉娘?可他们怎么可能会信?”
毕竟这世上并没有相似的两个人,面前的少女与玉娘也完全不像啊。
萧明娴只是先让他们有个缓冲,她说完,借了灵堂的地方,她来时提了一个包裹,让许家父子先离开,她则是关上灵堂的门,走到棺材前。
她望着里面静静躺着的娟秀女子,抬起手握住了她苍白冰凉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握着脖颈上的玉佩,顷刻间,有光轻轻一晃,萧明娴的容貌开始发生改变。
这改变在一瞬间完成,等再看去,她已与棺材里女子的容貌一模一样,甚至连身形都相差无几。
萧明娴完成这一切没急着出去,等了小半个时辰,才重新走过去,将门打开。
许家父子早就等在外头不远处,焦急走来走去,听到门响,齐齐看过来,可随着这一眼,就看到“许玉娘”仿佛死而复生,就那么栩栩如生站在那里,眉眼温柔瞧着他们笑。
许家父子一时红了眼,许老板更是老泪众横:“玉娘……”
许荣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才转过身,定定望着几乎与玉娘一模一样的萧明娴,江湖上传闻有一种秘法,能将人易容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他竟有幸能得以亲眼见到。
原本只有一成的信心,此刻因为萧明娴这模样至少到了五六成。
萧明娴神色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抬起手,将鬓边的碎发随意拢在耳后:“我之前说的两种办法,你们考虑清楚。第一种需要赌一赌,却也能让郑二血债血偿为许玉娘抵命。当然,若是不想冒险,第二种也可,只是……怕是你们会不甘心吧。”
许家父子已经做了决定了:“我们选第一种。只是,那郑大郎怕是不会答应的,他宁愿牺牲小女也要保护郑二郎,怎么可能会答应去揭穿真相?”
萧明娴笑了:“所以,这是一场赌局。赌赢了,我们皆大欢喜;赌输了,也没什么。郑大郎选择保住郑二郎,因为许玉娘已经死了,对他而言已经没了利益可言,反倒会让他承受流言蜚语,而郑二郎若是出事,郑家二老不会绕过他。可如果,揭穿郑二郎对他而言,是一条富贵路呢?那他到底是会选择继续保住二弟,还是选择自己一个人的荣华。”
萧明娴真不信一个人能没有半分血性,只是比较冲动后他能得到什么而已。帮已死的许玉娘出头,他得不到半分好处,所以他选择沉默。
可一家二子,父母偏心老二,示他如无物,这么多年下来,他心底……当真对郑二郎没半分怨怼?
她不信。
既然决定用第一种,许家父子立刻去疏通,子时之前,终于买通外院的一个嬷嬷,带萧明娴悄无声息入了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