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娴示意仵作婆将这一点记录下来,再观察脖颈、胸口致命一击。如之前肉眼看到的的确一样,大片的血染红胸前的衣衫,因为隔着衣服瞧不清凶器如何,但据说当时略微检查过,伤口很小却极深,的确是一件类似簪子的利器。
这自然也就让人怀疑到不久前与仪佳郡主刚因为一根金簪起过争执的萧八娘。
萧明娴如今在外人看来还是男子,她掩唇又咳了两声,将自己能看到的让仵作婆记下来,确定并无异样后,她才退后重新坐在轮椅上,让仵作婆接下来继续仔细检查。
随众人临走前,她突然想起什么,眯着眼看向仵作婆:“头发里头仔细一寸寸看一遍。”
这个也是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尤其是仪佳郡主一头青丝又喜挽发,加上戴玉饰金簪,是以头上坠着很多东西,尤其是躺在那里更显沉重,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也更容易藏着一些别的。
不过仪佳郡主真正死因应该是胸口那致命一击无疑,流了这么多血显然是生前被刺,若是死后,因为血液停止流动,不会再流这么多血。
一众人独留下仵作婆,其余人则退到外头等结果。
贤王脸色阴沉,可为了能尽快找到真凶,他只能背对着灵堂不言不语。
平津侯与贺崤尴尬站在那里,张嘴想劝一劝,却又怕被迁怒,只能沉默不语。
一炷香后,仵作婆走了出来,将已经填好的验尸单递给萧明娴。
萧明娴垂眼接过,低头仔细一条条去看,上头并不多,只有三条关键之处。
第一条就是胸口致命一击,伤口细而深,是类似簪子等利器无疑;第二则是之前萧明娴提过脸上细微的伤口;第三条却是新加上去的,后脑勺有血迹,伤口像是钝器所伤,伤口长半寸,但并不清楚是何钝器。
剩下的就更为简单,只是一些细微的记录,至于鞋子上泥土较多萧明娴多看一眼,不过目前为止这一点倒是没任何特别之处,当时众人去的较多的就是牡丹园,既然种着大片的牡丹,那自然泥土也多。
“头上有伤口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才是致命伤?”贤王等人不知何时站在萧明娴身后,因为她是坐在轮椅上,是以验尸单上所写一清二楚落入众人眼中。
萧明娴将死后血液不再流通说了一遍,“致命伤的确是心口那一击。”既是胸口也是心口,因为仪佳郡主是女子,说心口较为合适。
贤王脸色沉沉,回头看了平津侯一眼。
平津侯心一抖,低咳一声:“既然心口才是致命伤,莫非当真是簪子?”他有意想早些结案,虽说与萧府有姻亲关系,可若是贤王的怒火能对准萧府,他好歹能喘两口气,一直对着这样怒气颇盛的贤王,他也吃不消。
萧明娴看了眼平津侯,淡淡道:“没有证据前,任何人都是凶手。”
这话顺利让本来打算让人将那个萧八娘抓来的贤王冷静下来,敢对仪佳动手显然是个不怕事儿的。仪佳郡主身为贤王独女,又自幼盛宠,她若是出事贤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据说那萧八娘还未及笄,心可还没这么狠至于将自己给搭进去,所以若是凶手故意栽赃陷害,到时候耽误擒住真正凶手反倒是中了凶手奸计。
贤王深吸一口气:“董侍郎说得极是,眼前需要如何查?董侍郎尽管去办,无论是谁,只要有怀疑都可提来审问,有本王为你做主。”整个京中,除了宫里那几位,还真没有他不敢动的。
平津侯脸色惨白:贤王这是何意?莫非连他府上都怀疑了?
有贤王坐镇,萧明娴想查谁颇为容易,即使是侯府女眷也轻而易举。加上当时出事时大多都是女眷在场,也的确需要仔细盘问一番。
不过在侯府中女眷来之前,萧明娴需要盘问一番当时跟在仪佳郡主身边的婢女嬷嬷。
昨日跟着仪佳郡主前来侯府的一共有十人,其中车夫一人,护卫六人,另外三位有一个嬷嬷两个婢女。
嬷嬷是仪佳郡主的奶嬷嬷,是贤王妃还在世时陪嫁带来的,对仪佳郡主忠心无二,加上又是贤王妃娘家的家生子,仪佳郡主对这位奶嬷嬷也算是唯一不错的,这位嬷嬷并无动机。至于车夫以及护卫当时都不允许进入牡丹园,事发时七人都在苑外,与其他来侯府的女眷护卫或家丁待在一起,有人作证并未离开过。
至于两名婢女从出事后虽然查明当时并不在场,却因为仪佳郡主出事被关了起来。
经过一夜吓得不轻,两人都是自己必死无疑。她们跟着仪佳郡主出府赴宴,结果主子死了,当时她们并没在主子身侧,只护主不力这一条她们就没活得生机。
被压着过来时两个婢女连精气神都没了,浑身颤抖跪在那里白着脸瑟瑟发抖。
萧明娴一开始没开口,只是静静看着这两人,年纪很轻,十六七岁的模样,与仪佳郡主年纪相符。仪佳郡主今年也过了十六,本早该议亲,只是仪佳郡主一向备受宠爱,加上看不上旁人,性子又泼辣骄纵,虽说身份高,又有贤王这位父亲,但并不是当家主母的人选。
门第高的不会将仪佳郡主当做儿媳人选,门第低的仪佳郡主又看不上,这婚事也就一拖再拖。
萧明娴看了片许,这两位婢女的确不像是有心虚的心思,这才缓缓开口道:“事发时你们二人在何处?为何没跟着郡主?”
仪佳郡主的奶嬷嬷当时刚来侯府时身体不适,所以并未跟着去逛牡丹园,是在苑子外坐着,而事发时奶嬷嬷四周都是人,事发后就病倒了,到现在都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