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三年前的初见，亦或几个月前的死别。
她重新变回萧明娴，朝后连退两步，终于行了来此的第一个礼：“既然皇上龙体有恙，臣妾就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却被反应过来的奉帝猛地一把攥住手腕。
奉帝握得紧紧的，指骨泛白，生怕松懈一丝眼前的人会再次消失，再无法寻回。刚刚那一幕鬼魅而又荒谬，可这般离奇的景象，却在他几月来枯竭的心田生出一丝生机。
奉帝动作太大，吓得徐书一跳，还以为他要亲手处置，吓得就要跪地求饶，大婚之日，皇帝亲手杀了皇后，这传出去……
结果徐书到了嘴边的话在瞧见他那平日清风霁月般的皇上竟然直接上演登徒子一幕彻底傻了眼：难道今晚上其实是他做的梦？这梦也太离奇了吧？
徐书的视线太过突兀，奉帝终于记起大殿还有一个多余的人，目光扫射过来：“还不滚？”
徐书：“啊，啊……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说罢，真的趴在地上滚了两下，等滚到屏风外，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大殿，将殿门一关，才一脑门汗滑坐在地，回头瞧着紧闭的殿门：？？不、不是，这啥情况啊？
整个内殿只剩下萧明娴奉帝二人，死寂一片，静到甚至能听清两人彼此的心跳声。
萧明娴侧身而立，偏着头不去瞧身后的男子，只是手臂被攥在对方手中，她没动，却也没挣扎，只是视线下垂落在前方的地面上，脑海里乱糟糟的，并不如眼前这般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萧明娴哑着嗓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可偏偏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怨怼：“不愿见臣妾的是皇上，如今皇上这是又当如何？”
萧明娴的话打破这一殿沉寂，奉帝终于敢朝前迈近一步，他掌心都是潮湿的汗意，他忍不住朝前又走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只有半掌之隔，微垂着下颌，声音轻到像吓到面前冰肌玉骨宛若瓷器的女子：“你是十娘……对不对？”
萧明娴气极反笑：“不、是。”
“不你是。你是我的十娘，这不是梦，十娘你这是被精怪所助，借了这个身份来见我对不对？”奉帝终是忍不住上前，将人从身后整个抱住，脸侧埋在她的颈后侧，双臂紧紧环住萧明娴，闭上泛红的双目，欣喜而又不安，怕她会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届时他该再如何去寻她？
奉帝小心翼翼的声音让萧明娴鼻子一酸，她看得话本多了，他竟是也癔症不成？还精怪所助？
这世间哪里来的精怪？
萧明娴心头的怒火被抚平大半，垂眸瞧见揽在她身前腰间的手，对方想收紧却又怕收紧，苍白削瘦的手指，指骨分明，比分别时瘦得太多，瘦得让人心疼。
她无声轻叹一声，眼底分明带了放松的笑意，话里却不肯承认：“皇上这是说得何等浑话？臣妾从始至终都只是萧五娘。”
奉帝环在她腰间的手猛地一紧，将她拉入怀中：“十娘……”
萧明娴眼底噙着泪意的笑愈浓：“不过么，臣妾入宫前有一事未曾坦白，三年前，臣妾曾嫁为人妇。谁曾想臣妾命薄，半年前，先夫亡故，但奇怪的是，皇上的模样竟是与先夫一般无二，皇上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