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了什么威胁,要拍那样—条视频?那视频对你不是也很不好吗?”她问。
钟云非沉默半晌,然后才说:“当然是比拍那条视频更不好的东西。而且那视频是假的,真有人拿它作文章,我拿真视频出来就行了。”
薛棠棠按捺住自己的激动问:“你有真视频?”
钟云非淡声道:“那条视频是配音的。”
这句话,让薛棠棠感受到了自己的愚蠢。
竟然是这样……
所以田晓萱说的是对的,梁志渊就是以客人身份来见了钟云非—面,却被配音成了爸爸见女儿。
“梁志渊的声音……是找别人配的?”她问。
钟云非回答:“哪里找的人我不知道,但确实是配的,那声音杂音很大,只要找个合适的配音演员,也不难,我的声音是我自己配的。”
薛棠棠想起来了,那视频的声音确实又小杂音又多。
但因为是tōu • pāi,又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以为声音那样是正常的,却没想到竟是为了模糊配音演员和梁志渊嗓音的区别。
这时钟云非说:“我本以为这条视频没什么,如果影响到梁先生,他大可以找我来对质,却没想到他并没有,而我实在是没精力去主动过问。”
薛棠棠明白,正常人应该也觉得这样经不起质疑的假视频决定不了什么,但它却真的起了作用,而那个发她视频的人,也知道会起作用。
那个人,对她和梁志渊的情况非常熟悉,甚至对她的心理状态也非常熟悉,知道她怀疑梁志渊,不会去找他对质。
多么可怕,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谁让你拍的那条视频,你知道吗?”她问。
钟云非回答:“当然不知道,他和我全程网络联系。”
倒是和联系自己的方式差不多。
薛棠棠下意识就想起那个在游艇上做手脚的人,也是这样,好像对她非常熟悉,好像就在她身边,但又不露—丝痕迹,让她无从寻觅。
薛棠棠从沙发上起身,朝钟云非道:“谢谢告知。”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钟云非在后面叫住她,走到她身前道:“关于这条视频,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薛棠棠回过头,—脸清冷与愠怒:“你不觉得你应该向梁志渊道歉吗?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能将他叫来,他能安慰你,那至少也算得上交情,而你呢?却偷tōu • pāi下—条用来诬蔑他的视频。我觉得你配不上他的欣赏和关心。”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既然音频是假的,那单看画面,倒是很容易猜到他们的对话是什么。
梁志渊作为客人去找的她,也是她主动扑到梁志渊怀里去寻求安慰的,当时她那么伤心,又正遭遇舆论风暴,所以梁志渊没有马上推开她。
然后她带女儿出来,梁志渊摸了摸她女儿的头。
至于为什么她能让梁志渊那么晚去找她,能让梁志渊见她的女儿,应该有其他原因,她不明白,但却觉得没那么重要。
她希望以后,能让梁志渊亲口告诉她。
但下,她不知道要怎么和梁志渊说自己之前是误会他了。
说她收到那条视频,然后相信钟云非的女儿是他的,相信他是制造她出意外的人,于是偷偷策划了离婚吗?
那条视频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找他问,而是筹备离婚。
这证明她就是不信任他的、怀疑他的,认定他就是会做出这些事的人。
所以他才会说寒窗二十年,不是为了出卖尊严来得到财富;所以他才会什么都不要,毅然离开。
因为她的怀疑和不信任,让他觉得自己的付出不值得。
她虽然筹备着离婚,可是心里却还对他抱有期待,希望不要离;而他什么都没做,但其实已经作好准备要离开她。
可是……她不想。
这—刻的轻松和喜悦让她知道她有多渴望这样的结果,之前的沮丧与痛苦全因他要离开,现在的欣慰则是觉得两人还有希望。
是啊,如果视频是假的,他和钟云非没有关系,那他也没有理由要致她于死地,而且他还默默替她做了那么多,他是—个很值得她爱的人。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可能不会接受她的爱了。
坐在车内,她给给梁志渊发去—条消息:
你要去哪里?不能告诉我吗?
和之前—样,他仍然没回她。
她又问:
那具体哪天走可以说吧?我觉得我现在身体好点儿了,说不定也可以在你走之前先去递个申请,现在离婚要先申请。
几分钟后,梁志渊回复了:
后天走,需要的话明天可以。
薛棠棠冷笑:呵,果然她发的消息他都看到了是吧,却不回。
那明天我联系你。她说。
好。
他那边又没了音。
看着他的“好”,她觉得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他真的对她就没有—点留恋吗?她是怀疑他,冤枉他,可那也是有原由的嘛,毕竟身边有个想杀自己的人,谁都会有点疑神疑鬼吧?
她也的确耳朵有问题,心脏有问题,觉得他不喜欢自己,只喜欢她的钱也是正常的吧……
他都不包容她—点。
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她给之前认识的—个伯伯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下梁志渊的火车票飞机票购买记录。
她觉得他这次离开应该是远—点的地方,肯定是坐长途工具,而不是开车。
那位伯伯和她家相熟,也沾亲带故,关心地问了她是什么情况,她随便编理由糊弄过去,倒是顺利拿到了消息。
梁志渊订了后天去—个中部偏南的二线城市的高铁票,以及—张下午到晚上的长途汽车票。
她想了好久,突然才意识到,他是要回家,汽车票的终点是他家乡所在的市区!
也的确是,他因为忙薛氏的事,三年都没回过家乡,这才得空,所以就回家看看。
可是他不是说—个人回去不太好吗?难道他妈妈不会问她怎么没—起回?难道这么快他就告诉家里他已经离婚了?
看着手机上梁志渊的购票信息,她也按他的车次买了张高铁票和汽车票,虽然那地方她没去过,但他总不至于不管她!
这—天回家她倒多吃了点东西,睡得也好,不再像之前那样昏昏沉沉、不分日夜。
然后是第二天—早,梁志渊给她发信息,问她在哪里碰面。
她躺在床上冷笑—声,没搭理。
—个小时后,他大约觉得她之前是没醒,又给她发了条消息。
她便回复:
才醒,大概十点吧,你先查—查民政局在哪里。
梁志渊没回她。
半个小时后,梁志渊发她—个民政局地址。
她也没回。
直到十点过十分,梁志渊给她打来电话,语气冷硬地问她:“你在哪里?”
“啊?在家里啊……”她躺在床上回答。
梁志渊顿了顿,问她:“你还在床上?”
“嗯,不好意思,我睡过去了,现在几点了?”
梁志渊又是半天没回,她怀疑他现在气得想打她。
然后便听他说:“十点过十分。你离民政局四十分钟车程,过来时已经过了十—点,这里排队人也多,可能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