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决站在门口吻着楚辰安,许久后才放开他。
楚辰安小心翼翼地看向秦决的神色,说,“那我走了。”
“去吧宝贝儿。”秦决颔首,神色如常地笑着看着他。
楚辰安这才放下心,他转身缓步向电梯间走去。他的腿还酸的微微打颤,只好尽量走得慢点。
楚辰安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后,站在他身后的秦决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森然的阴晦渐深。
……
楚辰安手里攥着录音笔,心情微妙又复杂地来到了程浩的病房
程浩靠坐病床上,目光忧郁,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他看起来像是一座孤独安静的雕塑,正对着湛蓝的天空,思索生的意义。
程浩注意到了门口的楚辰安,“辰安。”
“今天恢复得怎么样?”楚辰安在他的身边坐下,微笑着把手里的果篮放下。
“还行。”程浩低下头,看不出厚重的镜片下的神情,“对,对了,你能把手术费用和护工费账单给我吗,我好转账给你。”
程浩的心思敏感细腻,厚重的镜片下也掩盖不住他的自卑和不安。
“没事,先不着急,”楚辰安连连摆手,“等你好了再说这个。”
程浩这才说,“好。”
室内的气氛安静了几秒钟。
楚辰安把手里的录音笔都捏出了汗。他正斟酌着要不要开口,程浩就率先提了。
程浩说,“周强山被打残了,听说伤的很重,断了两根肋骨,可能会一辈子残疾。”
楚辰安错愕,“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就在昨天。”程浩平静地诉说着,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楚辰安点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哦……”
他十有bā • jiǔ能猜到是谁干的。
程浩双手一直紧握着,在看向楚辰安的那双真诚善良的眼睛后,苍白的手指终于松开些。
“辰安,”他说,“我打算今天出院。”
楚辰安看向他,忙道,“可你的伤都还没好,再等几天吧,万一在轮船上发炎了……”
程浩苍白的笑了下,说:“我不打算上轮船了。”
楚辰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这两天想了很多,也想通了不少。”
程浩摘下了眼镜,说,“周强山他确实不是个好人,我其实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我一直把他当做活下去的动力,一直以为他爱我,我也很爱他。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其实感受不到他的爱,也感受不到自己有多爱他……我只是太怕孤独了。”
楚辰安偷偷把手里的录音笔藏了起来。
程浩渐渐就红了眼眶,他说,“我想离开这个圈子,真的太痛了,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痛,我想继续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辰安,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并不是真的想进这个圈子,你跟我不一样。”
楚辰安抬眸,有些被看穿的尴尬,他干笑了声。
“我真羡慕你,你拥有一个那么爱你的人,还有那么幸福的生活。”程浩说。
楚辰安摇头,认真的说,“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可能是一直幸福圆满的,肯定都各有各自的难处和烦恼,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就比如他自己。
现实世界里他在病床上待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熬到病死了,还要两次来到恐怖游戏里通关,历经各种任务和险阻,只为了能获得一次生的希望。
活下去很难。
但是他只要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活下去的机会,他都会用尽余力争取。
他要活下去,去看玫瑰花开,大雪纷飞,听夏日蝉鸣,看秋日苍山。
同时,陪他的爱人一起度过每一天。
“嗯,你上次说得对。”
程浩说,“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很美好的东西,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发觉而已。那天我以为自己痛的快死了,我当时就在想,那就死吧,死了就解脱了。但是后来你来了,可能是在我听完你的那些话后,或者是在我让你送我去医院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不想死了,我想活着。”
程浩说着,一滴眼泪随着话音落下。
楚辰安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笨拙的上前,轻轻搂了下他的肩膀。
“你想通了就好,我很为你高兴。”
叮!
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的50%!
楚辰安的内心轻松了不少,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把那支录音笔里录下的话给程浩听。
比起以刀子般伤人的话作为撕开程浩蒙蔽心灵的屏障,他更希望程浩自己能想通。
这样起码没有那么残忍。
程浩大哭了一场,哭得酣畅淋漓,仿佛在哭声里,埋葬了过去麻木的自己。
在楚辰安走的时候,程浩抹了眼泪,对他说,“谢谢你,辰安。”
“不用谢,我也没帮你什么。”
楚辰安站在门口,正打算离开,就听程浩说红着眼睛笑着说,“我其实一早就知道周强山想在轮船上杀了我。”
楚辰安心下一怔,望着程浩红着的眼睛,既庆幸又觉得难受,是那种道不明的难受。
……
楚辰安走出医院大门,打开那辆黑色迈巴赫的车门,发现秦决正坐在车内,交叠着腿,神色闲逸。
秦决瞥向他,弯唇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宝贝。”
“你怎么来啦。”楚辰安怔了下,坐上了车。
秦决握住他的手,“看你那么久没回来,就来接你了。”
楚辰安愣愣点头。
车驶过繁华的街道,等逐渐偏离回酒店的路时,楚辰安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回酒店的路!
他望向车窗外的密林,眼皮跳着,“我们要去哪?”
“去山庄度假。”秦决瞥向他,“带你去泡温泉。”
楚辰安回想到了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蹭得红了脸颊,瞪向他,“可是今天轮船就要启航了,我要回去。”
“宝贝你不知道?”秦决捏着他的后颈,“轮船延班了。”
楚辰安慌了:“什么时候的事。”
秦决:“今天早上。”
楚辰安眨了几下眼睛,“要延长多久?”
“可能半个月,也可能一个月,”秦决痞笑着,满不在意,“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