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
这一次,她真的什么都明白了。
她再不会任性,再不会气焰嚣张,更不会仗着霍家兵权在手就敢和谢行之拍桌子。
她的泪水模糊了整个世界,她哭着哀求,“谢行之,就这一次,我求你了,你增兵好不好,求你了,父亲写出这样的求救信必然是遇到了难处才会开口的。”
她高高举起手指,指天对月发誓,“只要你这一次放过父亲,我一定会劝父亲归还兵权的!真的!我说到做到!我会让霍家军改姓国姓!我求求你了!”
她拿出自己最后的筹码,只想保父亲一命。
当权者要自己握刀,那原本的握刀人必然不会有好结局,谢行之并非完全不懂战事、不分轻重缓急的昏庸帝王,他至今未给父亲回应,必然是在他还能控制的范围里别有所求。
所求什么,不得而知。
他要掌控霍家军,这支传说中的铁血之师。
她揪着谢行之的袖子,“求你了。谢行之,我不会有孩子,你无需担心外戚专政,父亲归还兵权,你也能达到你的目的,就是饶他一命而已,有那么难吗?又或者苏怜月想要这皇后之位,我一样可以让给她,真的,你随时可以废了我!求你了!放过我父亲吧!”
谢行之看着她哭得泪流满面,心下竟有一丝自己控制不住的难受。他状似随意地轻抚心口,这些年他与霍长君早就是相伴相随不可分割的一体了。
哪怕是算计,哪怕是也有过一丝丝怜悯,哪怕也曾觉得霍长君确实有趣也忠诚过,可他从未动摇过自己的决定和计划。
过去至今,这十数年,从未。
他看着霍长君,她活得蠢笨,活得天真,也很是信任他甚至忠诚他。
那些年他截获的信里,她从不会在透露一丝一毫的不快乐,甚至连一句抱怨都未曾有过。所以,他从来都是笃定,霍长君对自己的心意的,甚至,这可能就是她的爱?
两两相望,霍长君泪眼模糊,谢行之按着心口的悸痛,他说:“白玉簪,给我。”
“砰——”那一瞬间,长春宫的门被踢破了。
有人大喊:“霍将军阵亡了!”声音又惊又怕。
这一瞬,不仅仅是霍长君惊住了,便是谢行之也愣怔了,他少有会算计失手的时候。
他分明算好了霍成山还能再撑几日,他要的不过是霍成山在军中屡战屡败失去威信,然后将霍家军的将领换成是自己的人,兵马应援和粮草衣物也统统都在路上了。
霍成山怎么会死!
霍长君愣在原地,一瞬间世界都消音了。她仿佛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所有人都只有焦急的面容和狰狞的五官在浮动。
她的泪水还挂在脸颊上未曾滴落,可是这一瞬却是世界从未有过的安宁。
当泪水“啪——”的一声滴落。
“啊——”霍长君突然爆发怒吼,“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她挣扎着就要去找人拼命,却被宫人们拦住了。
谢行之回过神将她拦腰抱起,“你冷静一点!”
霍将军身亡的消息是真是假,又为何会突然传到宫中,是否朝野皆知,这些谜团还一个都未解脱。
可是霍长君却是半点都冷静不了了,她看见谢行之,眸色猩红,抬手便是掐住谢行之的脖子,用尽了全身力气。
“是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