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哭泣的女音:“诺维奇将军,对不起……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是安娜贝尔女亲王,她要求我们保守秘密,让麦克作为我们的孩子长大。”
亚伯拉罕·诺维奇猛地一回头,看向眼睛哭肿成一团的尤金妮·海德,皱紧眉头:“从头说起!”
甘棠这个局外人已经看这出大戏看懵逼了。
她根本搞不明白,麦克怎么可能是亚伯拉罕·诺维奇的孩子呢。
她也曾经见过安娜贝尔的照片,麦克不管和安娜贝尔还是和亚伯拉罕,都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啊!
但基因鉴定是骗不了人的,孩子和父母长的不像。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且尤金妮·海德也承认了。
这可真是叫人头秃。
左瞅瞅,右瞅瞅,甘棠想溜走了。
这种名场面,活脱脱一个人间屠宰场,留下来可不合适。知道太多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就在她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时,却被马库斯·海德叫住了。
“甘校长!我们两个罪有应得,以后,麦克能否拜托你了。”
听到马库斯·海德的话,甘棠激灵一下。
她若是这时候走了,马库斯·海德和尤金妮·海德会怎么样?
但她若是帮他们求情?那又置亚伯拉罕·诺维奇这位一直不计回报照顾自己的老人于何处。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甘棠这一刻进退两难,脸上的表情非常为难。
伊恩看着甘棠巴巴的眼神,心痛的很,这些人的事虽然重要,可是甘棠还记得自己是个才从浑身麻痹中恢复不到一天的病人么?
蹙眉沉思下,伊恩站在甘棠背后,给亚伯拉罕·诺维奇发了封邮件。
亚伯拉罕·诺维奇此刻哪有心情看个人终端。
他活到快七十岁,忽然冒出来个大儿子,换谁来都会心情震荡,不知所措的。哪怕平时他的一颗心稳若磐石,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伊恩看没法子,轻咳一声,提醒道:“诺维奇将军,现在不是找人为此事负责任的时候,关键是麦克的安危。我们至今还没看见麦克。你要不要联络一下那头,尽快找到麦克。”
“好……是!是!是!”老人如梦初醒,忍不住有些手忙脚乱。
一低头,他还没来得及联系搜寻队的人,却发现了伊恩发来的一封邮件。
老人瞥了一眼伊恩,见伊恩微不可查对自己颔首,眼神中露出恳求之色,终究还是忍住了先联系人找麦克的想法,点开邮件。
转而,老人的眉头微微蹙起。
深吸口气,他用力闭了下眼睛,才抬头看着旁边面如死灰的马库斯·海德和尤金妮·海德夫妇。
这两个家伙,他可以慢慢收拾!但如果刺激到甘棠这个他看好的年轻人,叫她病情复发,倒是得不偿失。
不过几分钟后,依旧躺在医疗舱中没有醒来的麦克,就出现在全息屏幕中。
此刻麦克的身体还未完全治好,仍旧躺在医疗舱中,陷入昏迷状态。
看到合着眼睛,眉头紧皱,似乎梦中也在遭遇着不好事情的麦克,亚伯拉罕·诺维奇一眼不眨,生怕错漏了这孩子面容的一丝一毫细节。
之前他还不觉得麦克像自己。但现在仔细看,这孩子的眉目虽然不怎么像他和安娜贝尔,可是,他的眉毛和颧骨,分明跟自己已过世的祖父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祖父早在他十岁的时候过世,他自己也印象不深刻,所以才根本没朝那方面想。
而麦克的嘴唇和比常人略深的人中线,更是和安娜贝尔的母亲差不多。
他这头浅亚麻色的头发,则和安娜贝尔如出一辙,仔细看来,甚至连发质都差不多,细且厚密。
那时候安娜贝尔时常和他抱怨,她的头发略不注意就会打结,有时候披散着发睡觉,醒来便像是顶了一头稻草毡一般。这孩子的头发,现在可不像是一窝稻草毡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亚伯拉罕·诺维奇居然有些想哭。
原来这就是有了自己孩子的感觉么?
分明麦克的样貌和从前一模一样,可他就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将军,您就没什么想问的么?”马库斯·海德的声音,在亚伯拉罕·诺维奇身后响起。
亚伯拉罕·诺维奇回身看看这个主动找死的男人,微微皱眉。
他本看在甘棠的面子上,不想和他计较,只要麦克无事便好,但这诈骗犯自己撞上来,弄得他火气止不住的大。
但马库斯·海德却头铁的很,脸上还是那副无懈可击的绅士神色,说道:“您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您和安娜贝尔亲王分手时,是在三月份,而麦克的生日,却是来年的十二月。您就不想知道,安娜贝尔亲王有没有什么话给您留下。您又不想知道,女亲王她有没有给麦克什么安排……”
听着马库斯·海德的话,亚伯拉罕·诺维奇懵了一下。
他还真没有在意过麦克的生日。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麦克的生日真的是他和安娜贝尔分手的次年十二月,太多的事情就都对不上了。
甘棠本来还在担忧马库斯·海德,此刻不由得精神一振。
这是有瓜吃啊!
而且,马库斯·海德一点儿不怕的,想是手里有尚方宝剑,能让自己免于灾难。
这下一来,这两方怕就不会落到以悲剧结束。
她精神来了,不由得看向亚伯拉罕·诺维奇和马库斯·海德,等着看戏。
伊恩可谓最了解甘棠不过,见此情形,倒是稍熄了让甘棠离开的心思,反倒在口袋里翻找一下,摸出一小袋坚果,递到甘棠的手上,又把她放在桌上泡了枸杞菊花茶的保温杯递过去。
甘棠是病人,一定要顺着她心气来,看八卦的时候,最好有瓜子花生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