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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2 / 2)

她凭着记忆在刺骨冰凉的雪地里摸索了一会儿,将被大雪掩埋的卖身契与那枚印章从雪窝里扒拉出来塞入怀里又朝着云清府邸去了。

云清府里的大夫已经替他诊治过了,只说是老毛病了,眼下吃了药已经无大碍。

秦姒听见他说云清无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她又走回到床边,瞧了一眼已经熟睡的云清,嘱咐了云方几句这才出了他府邸打算回东宫。

才出云府,秦姒翻身上马,扫了一眼暮色茫茫,只见漫天飘雪的天,冷声道:“花蔷,十一,想尽一切办法将他带回来。”

放虎归山可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脸皮都撕破了,她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她不能放他回去,谁也不知会出什么变数。

如有必要,她要带着他一起去姑墨国。免得齐王为了他儿子抓了狂,趁她不在杀入燕京城就麻烦了。

十一道:“若是世子反抗呢?”

“那就使用非常手段,只要不伤了他的性命即可!”

……

“主子,要动手吗?”齐三问一直频频回头的齐云楚,瞥了一眼跟了他们一路的人,手摸向了腰间的佩剑。

齐云楚一直知道自己后面跟了她的人。

他心中的痛楚无限放大。她原来一直这样防着他。原来她所谓的喜欢真的是掺了毒的!

齐云楚,这样的女人,你还在留恋什么!

“若是他们跟来,直接杀了!”他用力一甩马鞭奔向了黑夜。

这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

秦姒拖着一身疲色才踏进东宫宫殿的门槛,红袖便迎了上来。

红袖瞧着她脖颈上都流血了,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进了寝殿坐在榻上要叫人宣太医。

秦姒一把拉住了她,“无碍。涂点药就好了。姐姐我好累,你叫人准备热水沐浴。”

她一转头,只瞧见矮几上放着谢毓糖果铺子里特有的拿来装糖果的袋子,楞了一下,只觉得眼睛涩得厉害。

红袖瞧她眼睛微微有些红,忍不住问:“齐世子呢?”

“走了。”秦姒一想到那个人,只觉得心里被撕裂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差点杀了云清。”

“殿下,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红袖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可能殿下也看不见自己的心意。

“姐姐,你觉得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当不当讲的。”

红袖斟酌了一下,道:“奴婢知道您是喜欢齐世子的。既然如此,为何不退让一步,将一切摊开来讲。”

秦姒抬眸瞧了她一眼,声音涩得厉害。

“怎么摊开?摊开告诉他,我将来做了女帝,后宫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叫他想开些?”

“那至少殿下可以告诉齐世子,您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旁的只是摆设。”

“那云清怎么办?”秦姒反问她,“云清今日吐血了。我瞧着他在我面前吐血心里都要愧疚死了。我从前从来不会愧疚的。因为我知道他在我心里始终占据很重要的位置。可我现在会愧疚。我不想往后都在愧疚里活着。有了齐云楚,我就得对着很多人愧疚。红袖,我走到现在已经很难了。这些年,世家我得敬着,藩王王我得捧着,朝臣骂我,我得听着。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往后,我还得为了齐云楚一人日日对着云清他们愧疚。”

“姐姐,我是人,我也会累的。”

红袖也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跟着长长叹一口气。

她忍不住想,若是兰大人在会是怎样,殿下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为难。

“可是红袖,我很难过。”秦姒神情黯然,“我今日对他说了那样的话,我还叫人去抓他回来,他心里一定恨死我了。”

红袖这下真不知该如何劝她,只是叫人出去准备热水了。

待她走后,秦姒环顾殿内,只觉得处处都是齐云楚留下的痕迹。

她轻轻抚摸着上面画着一个牵了一头小绵羊的女子背影的糖果纸袋,一颗心撕裂得更厉害了。

她想起今天一大早他还高高兴兴的说要去给她做糖果,今天晚上,他就已经不在了。

齐云楚。

齐云楚。

齐云楚……

秦姒好想叫一叫他的名字,哪怕听他骂一骂自己也好。

她只觉得心口处疼得厉害,疼得她连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她抱着那包糖果躺在榻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才觉得好些。

她从怀里摸出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卖身契与印章。纸张有些潮湿,有一处还被晕染了。

她将印章放到一旁,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纸只要稍微不小心就会扯破的卖身契,这才发现那张卖身契的后面写了字。

是合婚庚帖

不同于齐云楚以往的字体。是一笔一划的小楷:齐云楚秦姒终生所约永结为好。愿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齐云楚亲手写的合婚庚帖。

秦姒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落款处的名字:齐云楚,秦姒。

齐云楚。

秦姒。

这次他写的不是小七。

秦姒握着那纸婚书坐在那儿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劲儿,心里还在汩汩淌着血。

她将那包早已经冰凉的那包糖果拆开来剥了糖衣。只见那雪白的奇形怪状的糖果裹着厚厚的奶酪,里面还掺了鹅黄色的花瓣,尤其的好看。

她将那些好看的塞进嘴巴里,一股带着奶香味的甜腻味道在口里化开。

她一边吃,一边想:齐云楚的手艺实在太差,好好的一颗糖做的没滋没味苦得很。

吃着吃着,她的眼泪大颗大颗涌了出来,混合着泪水一起进了嘴巴里。

一直守在殿外的宁朝这时听见殿内传来秦姒沙哑的声音。

“将所有人都召集回来,放他们走!”

宁朝站在那儿默默看着殿内的影子一会儿,很快消失在东宫里。

殿内,秦姒将那些糖果一颗一颗塞进嘴里,吃得泪流满面。

齐云楚,出了燕京城的城门,永远不要再回来!

否则,下次她便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心慈手软!

……

翌日。云府。

云清昏昏沉沉睡了一晚后才醒。他从床上起来,批了一件衣裳坐到外间榻上打开了窗子,将案上的东西打开,开始画去姑墨国的路线图。

屋外的寒风裹着雪花飞进屋子里来。他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时云方进来了,连忙上前关了窗子。

他瞧着自家公子咳成这样还在为那个没心肝的女子忙活,又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云清已经习惯了,并未理会他。

过了好一会儿,云方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殿下放他走了。”

云清手里顿了一下,一张快要绘好的图瞬间毁了。

他原本好了些的面色惨白,“她放他走了?”

云方瞧着他神色不对,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里,不解道:“他走了难道不好吗?”

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云清没有答他的话。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白玉制成的印章。

这枚印章是经年旧物,早已不知被主人拿出来了摩挲了多少次,连上面的字都变得有些模糊。

它原本是一对的。

而另外一枚,则在东宫里头,藏在一个叫秦姒的女子的藏着最珍爱的物品里头。

他十分爱惜的用拇指刮着上面的字,眼神微动,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苍凉,“她心软了。她从不曾为了任何人心软,她如今居然为了他心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一经:求评!

我最近越来越勤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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