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到她面前,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抬头看着她,墨如点漆的眼眸里映进她面无表情的脸。
“即便我死,你也不在意是吗?”
秦姒低下头亲亲他鼻梁上那颗骚情的痣,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洇红的眼角,“我知道小齐哥哥不会死。”
齐云楚的一颗心似乎跌入了冰窟里。
她这是要弃了他!
他方才被那包糖果暖热的一颗心骤然冷了下来。
他盯着她的脸,想要从上面找出一丝旁的表情来,哪怕是一点点的不舍也好。
可是很遗憾,什么也没有。
一如她从前不要他时的冷漠。
齐云楚骤然恼怒,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进了内室将她丢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后颈处一阵刺痛,顿时住了手。
他瞥了一眼被她抵在后颈处的匕首,声音嘶哑,“你要杀我?我们这样的关系,你真想要我死?”
秦姒不回答他的话,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解了朕身上的蛊毒,朕便再原谅你最后一次。往后,你就是朕的侍君。”
“他呢?”
“他不关你的事。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逼朕伤了你!”秦姒红了眼睛,手中的利刃缓缓顺着他的苟颈下滑了半寸。
那种细微的,割破皮肉的声音如同一条丝线密密麻麻的缠着她的心脏,叫她疼得无法呼吸。
可她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很快地,有液体滴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温热的气息。
他眼睛蓦地红了,逼视着她的眼眸,不顾身后的利刃一路顺着他的脊背下滑,割破他的衣裳,刺进他的皮肉,膝盖顶开她的腿。
疼痛刺激了他的欲望。他甚至都没有去管身后的利刃,低下头攫取她的唇。
空气中逐渐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离开了她的唇,眼睛直视着她。
黑暗中,秦姒瞧着那对漂亮多情的眼睛里逐渐凝聚成一汪清泉,然后一滴又一滴的砸落在她脸上,灼伤了她的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闷哼一声,抵在她的颈窝。两人灼热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他又寻着她的唇与她纠缠了一会儿,直到再也没了力气,松开了她,起身整理好衣裳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姒手中的匕首“砰”一声掉落在地上,手心里的滑腻有那么一瞬间,叫她无所适从。
眼泪不断的自她眼眶里涌出来,顺着眼角滑落到她耳朵里去。
云清说的对,她这个男人,哪怕她心有不甘,可她依然爱他。
她心中虽恨极了他这般对自己,可不知为何,她与他这样紧密依偎,叫她安心,叫她觉得自己在这世上仿佛有所依托。
在他面前,她永远无需掩饰任何糟糕的情绪,累了她想扑到他怀里哭一哭,告诉他,自己其实过的也很辛苦。
那是与任何人在一起都没有的感觉,无论是从前的兰景,还是现在的云清。
可她是皇帝啊。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究竟是她错了,还是齐云楚错了?
红袖煮安神茶的时候,底下的宫人犯了点事儿,她遍多耽误了一个时辰,谁知回来时便听见守门的侍卫说方才齐世子来过了。
她赶紧推门进去,却闻到空气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陛下发生了何事!”
红袖连忙点了灯,瞧见秦姒雪白的脸庞上血迹斑斑,神情呆滞,吓得大惊失色。
她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替她整理好身上的衣裳。
“奴婢立刻去请太医!”
“不用了,不是我的血,”秦姒拦住她,木然的看着明黄被子上洇开的大片血迹。
她方才下了狠手,也不知他伤的如何。
她呆呆的看着手上猩红的血,也不知在那儿坐了多久,突然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虫子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捂着胸口弓着脊背在床上跪坐着,头上大汗淋漓。
看吧,他就是个疯子!
他妄图与她同一条命。他伤了心,便要她跟着一起刻骨铭心的疼!
她疼成这样,他必然是要了半条命!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别吓奴婢!来人,请太医!”红袖见她喘息不止,面色苍白,吓得不知所措。
秦姒一把推开她,起身下了床,赤足踩在地上,寻着血迹出了宫殿。
红袖赶紧拎着鞋子拿着披风追了出去。
好在她走的不快,她在长街上追上了她。
只见她一人赤足散发站在风口处看着宫门方向,周边则跪了一地的侍卫。
众人低着头皆是大气儿不敢出,不知好端端的发生了何事。
红袖瞧着那抹孤寂单薄的明黄背影,只觉得心都碎了,连忙将披风将她围得严严实实,蹲下来替她穿鞋,却瞧见她白嫩的脚掌全部都是血。也不知是踩了地上的,还是受了伤。
闻讯赶来的十一跟宁朝这时也赶到了长街。
宁朝看着地上的血迹,又看看红袖。
红袖摇摇头,“是齐世子的。”
她瞧着满地的血,也不知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宁朝看了看地上的血,又看了看神情呆滞不知在想什么的女子,大步上到她面前蹲下来,低声道,“微臣背陛下回去。”
秦姒这才回过神来,乖巧顺从的爬到他背上圈住了他的脖子。
她们三人顺着长街往回走,十一永远如影子一般紧随其后,一如多年前。
紫宸殿内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床上所有的床褥枕头全部换成了新的,就连内殿地面的地毯都换成了新的。
可秦姒似乎还能闻到殿内浓重的血腥气。
匆忙赶来的太医赶紧进殿,瞧见她一身血气,吓得魂儿都没了。
红袖赶紧说那些血并不是陛下的,他才这回过神赶紧替陛下诊脉。
“陛下可是有哪里不适?”
秦姒神情淡然,捂着胸口,“此处疼得厉害。”
可张院判实在诊不出她为何胸口疼成这般,只好留了外伤药膏,开了些益血补气的方子。
他走后,红袖替秦姒清理伤口。见着她白嫩的脚掌划出好几处血痕,甚至有一些碎石子扎进了肉里,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可她好似浑然未觉,一直捂着胸口蜷坐在床上,一张巴掌大的脸瞧着脆弱可怜极了,哪还有平日里的帝王风范。
擦完药红袖又替她擦拭干净身体,捧了一盏热牛ru喂到她嘴边。
她就着红袖的手饮完之后,面色恢复了红润,心口处也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