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她应是相当喜爱食肉才对,否则也不会在蹴鞠联赛上如此卖力去传球给张屠夫。并且还羡慕张家娘子运气好,能够嫁给张屠夫这样人。
“啊?”赵若歆羞赧一笑,习惯性贵女作态娇柔道:“臣女不喜食肉,三餐多半只饮露水,只配以少许果蔬做辅,聊以饱腹而已。”
旁边啃着兔腿纪静涵翻了个白眼儿。
又来了!
她就是比不过赵若歆这般会装,才会让那些不明真相男儿全都更喜欢赵若歆!
楚韶曜微微蹙眉,有些疑惑。
所以她并不是喜爱食肉,才那般努力传球,她就只是单纯,喜爱张屠夫?
楚韶曜一口一口啃着兔身,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下决定。他会好好向胖丫头证明,他比张屠夫要强上百倍。
栾肃围着篝火朝远处蹲了蹲,肩膀一抖一抖,嘴巴喜得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这回有戏!
他们王爷什么时候吃过别人递过去半截食物?还是女子递过去。再加上赵府嫡女手里乌金匕首,这事儿妥了,准没错了。这赵府嫡女绝对是他们煜王府未来女主人。
只不过,王爷此前好像说他心中之人并非赵府嫡女来着。这么快就又移情别恋而后重拾旧爱了?
啧啧,这速度有点快呀,他家王爷好像有点渣。
但,只要王爷喜欢就行!
翌日清晨,围绕镇国之宝展开十日狩猎比赛已然结束。在天刚蒙蒙亮时候,赵若歆在山洞口看到了煜王府刘鲜,对方率着一队精兵前来。
这队精兵精神面貌,与此前一路护卫圣驾至围场狩猎兵士都要不同。他们风尘仆仆,发梢鬓角沾染着露水,鞋底沾着泥土,像是连夜从很远方跋涉而来。可每一个人都脊背笔直,步伐有力,整队军姿傲然、军纪鲜明。
“王爷,小护驾来迟。”刘鲜领着数百精兵跪在山洞口。
“外面如何了?”楚韶曜问。
刘鲜看了一眼赵若歆和纪静涵,回禀道:“前几日安盛侯家陈小侯爷在狩猎中无意踩到了几具人尸,当场就吓晕了过去,也不管还有没有猎到熊瞎子或是山大虫,哭闹着就要提前退赛。”
“陛下怜惜安盛侯就这么一个嫡子,便也允他提前退了赛。”
“陈小侯爷许是白日里惊得狠了,半夜里梦魇不止,非要来咱们煜王府营帐寻求庇护,说是要借王爷身上留下煞气,好好镇一镇他在围场里沾上尸气。”
“小一听这可不行啊。陈小侯爷胆小,就来咱们煜王府营帐寻求煞气庇护。可王爷不在营帐里,咱也没有煞气可以庇护他呀。小侯爷金尊玉贵,这万一要出了岔子。小几个只是当奴才,哪里担待得起?”
“于是小心下里一琢磨,就赶紧让靳劼八百里加急去调了我煜王府大军过来,以便好好保护一下陈小侯爷。”
“眼下十日期满,其余参赛公子都已出了围场,只有王爷还滞留未出。小心想王爷许是迷了路,就顺道带了几个急行军过来先锋兄弟进来寻寻。至于余下二十万大部队,此刻差不多也该踏入奉河界了,想必靳劼正率着他们在围场附近好好保护陈小侯爷。”
赵若歆心里松了一口气。
有二十万大军围着奉河,想来皇上是不敢再对楚韶曜做什么多余动作了。
刘鲜跪在上叩首:“此次调兵一事,全是属下一人主意,与靳劼他们并无关联。属下一人做事一人当,请王爷责罚。”
他们煜王府收拢过来军队,只有少数分散在京畿三大营里,大部分都分散在边境守关,用以平衡各方势力。此次为了王爷安危,他们几个留守营帐兄弟商议了一下,加急就去抽调了些许人马过来。这般举动将边境诸城置于危险之中不提,还暴露了王爷真正实力。
毕竟世人都以为王爷在战胜魏国之后,就将手中强行夺来兵权还给了皇上,大半军队都充腴京畿三大营去了。可实际上那些皇帝久收不下边关诸军,早就投到了王爷旗下。
包括和眼前这位赵府嫡女有所关联几支旁系虞家军。
可笑皇帝竟还为了这几支虞家军,连自己亲儿子都舍了出去赐婚。
这般抽调兵力举动,虽说是为了保护王爷安危无奈之举,终究还是违背了王爷定下韬光养晦准则。故而刘鲜一见着楚韶曜,就恭敬下跪自请责罚。尽管他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煜王府,到底需要韬什么光养什么晦。
刘鲜觉得,自家王爷哪儿都好,就是在事业心方面太怠惰了,一点都不上进。
真希望此次临时抽调来二十万大军,不仅能让狗皇帝看清楚现实,也能唤醒王爷那酣睡已久上进心。
刘鲜跪在上良久,却并没有等来预想中责罚。
“起吧,事情办得不错。”楚韶曜瞥了安静伫立着赵若歆一眼,淡淡说道。
“是。”刘鲜领命,而后猛得抬头:“王爷觉得属下办得不错?”王爷不是一直批评他圆滑和钻营,嫌弃他过于锐意进取吗?
“确实不错,有劳了。”楚韶曜说。
刘鲜激动朝栾肃看去,栾肃轻轻点了点头。
刘鲜立刻红光满面,他心潮澎湃就嚷道:“那王爷,我们什么时候造反——”他瞥了赵若歆和纪静涵一眼,又生生止住了话头,平复道:“造饭?属下没来得及吃早食,有点儿饿,哈、哈哈。”
赵若歆:……
一行人在数百精兵护卫下,离开了围场。同行还有肥硕圆滚绝世小可爱,楚韶曜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黑将军。
营里,楚席仇正和汝平王楚志杰闹内讧。
“孤王千方百计才将你送进围场,不是让你春游来!”汝平王压低了声音,指着上黑熊尸体怒吼:“孤王要得是楚韶曜尸体,不是熊瞎子!”
“一头熊瞎子就能换一柄镇国御剑,不比楚韶曜划算?”楚席仇不耐烦说,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跟楚韶曜硬碰硬,他又不是傻子。对付楚韶曜,还得依靠王宝儿美人计。
“孤王要那镇国御剑有何用?”汝平王气急败坏,怒发冲冠:“孤王是实权藩王,本就拥有丹书铁券。再来一柄镇国御剑,对孤王根本累赘不说,还会引起皇帝猜忌。孤王只想要楚韶曜尸体!”
“您想要楚韶曜尸体,您自己去杀他便是,您朝我喊什么?”楚席仇两手一摊,“围场里这般多人都没能取了他性命,连大晋第一符牛都因此丧命,梁汾和耿龙这两大高手亦是双双陨落,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是因为力竭不敌,可你不是!”汝平王皮笑肉不笑道,“孤王听说你在腹之中,从头到尾都是避开楚韶曜路线行进,一门心思就奔着熊瞎子和猛虎而去。怎么,你这奕郡王后代百般恳求孤王将你送进围场,当真就只是为了寻常春狩么?”
“当然不是。”楚席仇说。他是听说赵府嫡女也在,于是来春狩展现英姿。但是这话不能跟汝平王讲,楚席仇一本正经回答道:“奉河围场是历代皇室训兵方,我来此处实勘察、亲身体验,也是为了咱们日后起事做准备。”
“你!”汝平王脸色乍青乍白,却又无可奈何。
两人正争执着,忽听见营帐外传来一阵鼎沸喧闹之声。紧接着擂鼓雷鸣响起,传令太监尖细高昂嗓音在整片营回荡,宣布煜王楚韶曜安全归来。
汝平王气咻咻掀了帘子出去,楚席仇不紧不慢跟在后头。
远远,围场那边驶来一队人马,当中一头威风凛凛黑白食铁兽被拱在中央。而煜王楚韶曜正睥睨骑在那威武雄壮食铁兽上,周身冷漠冰寒,如同神祗降临。
楚席仇忍不住朝身后帐篷内熊瞎子尸体瞥了一眼,内心叹气。
他不过是骗了赵若月六十万两黄金而已,带来连锁反应也太剧烈了些!
上辈子,楚韶曜身边那头立下无数战功“黑将军”,分明是头全身漆黑墨染,没有一丝杂毛威风凛凛大黑熊。怎得就因为他骗了六十万两黄金,这辈子黑将军就变成了一只圆咕隆咚黑白大胖子?
还有他就是知道楚韶曜应该是在几年之后,才会在奉河围场中无意间收服了黑将军,所以才千方百计趁着春狩潜入围场,想抢先把那头威风大黑熊给收入囊中。怎得楚韶曜竟也提前遇到了黑将军?
关于这头充满灵性黑将军,楚席仇于睡梦中在它手下吃过亏,印象极为深刻。因而他几乎在见到黑白食铁兽第一眼,就立刻确定这就是自己在睡梦中打过架那头牲畜。
体型和动作都对得上,除了,毛皮颜色似乎不大对劲。
楚席仇忿忿不平。
他为了收服“黑将军”付出了多少努力。这些日子以来,他连终身大事都暂且抛在了一边,一心想要收服梦中神交已久大黑熊。为此,他这一路寻了多少熊瞎子踪迹,几乎是见熊就认、逢熊就追,多少次还差点儿就命丧围场。结果呢,他还是连黑将军毛都没能摸着,转头又看到疑似黑将军牲畜被楚韶曜给降伏,真是气煞他也!
不过楚席仇转念一想,食铁兽自古就靠卖萌为生,算得上是顶顶人畜无害柔弱动物。
所以这头食铁兽,应当只是和睡梦中那头威风凛凛大黑熊体型相似而已。而楚韶曜折腾这么半天,收服应该也不过是头光会撒娇犯蠢柔弱胖子,说不定还会因此彻底与真正黑将军无缘。
这么一想,楚席仇心里又平衡起来。
赵若歆跟着煜王府人马一同回来,看见营众人齐齐走出帐篷,共同迎接春狩归来煜王爷。各个面上洋溢着欢天喜笑意,好似围场中那刀光剑影厮杀与搏斗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曜儿,你总算回来了。”皇帝率先上前,对着楚韶曜张开怀抱,狭长眸子里闪烁着泪花:“十日期满而你未至,朕忧心不已,生怕你会有个什么闪失。如今曜儿你平安归来,朕总算是放心了。”
“多谢皇兄关心。”楚韶曜高高坐在食铁兽上,淡漠欠了欠身:“皇兄待本王恩重如山,在给皇兄送终之前,本王断不会有任何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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