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刑部郦峰是曜弟你的人?”长公主讨好笑道,“刑部那等污糟的地方,长姊就不过去了。郦峰此人迂腐不化,就只会按着律例教条去死板地办事,曜弟别让他过来了。”
“刑部郦峰?”纪静涵牙关发抖,“是那个在王乐平死后,还要将她的尸体补以凌迟之刑的郦峰吗,煜王舅一力保荐上刑部侍郎的那个?”她抱紧了手臂,仓皇无措地问道:“府里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让郦峰过来?”
楚韶曜看也不看她们一眼,抬手吩咐自己的下属:“带人将公主府和驸马的纪府都围起来,别放过一个人逃走。地窖里的那些人也都看管起来,别让人趁机害了他们。”
长公主冲上去伸手拦住楚韶曜,她涕泗横流地拽着楚韶曜哀求:“曜弟,长姊知错了。你高抬贵手,放了长姊这一次,长姊定然痛改前非。”
“没有下次。”楚韶曜一掌挥开长公主,冷漠道:“光地窖里的那些,就足以判你满门抄斩,何况你也不止犯下这些罪行。长姊若是有心痛改前非,就到地府去思过改悔吧。”
长公主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保养得宜的娇好面容上写满了愕然和惊惧。
楚韶曜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朝外走去。
“曜弟!”
长公主尖利地高声呼喊。
“本宫可是你的亲姐姐,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命同草芥的下贱之人,就要逼死自己的亲姐么?”
长公主声音愤懑,充满浓郁的怨怼和憎恨。
“我楚氏皇族本该同气连枝、休戚与共,可你呢,这些年多少宗亲都被你拽下了马?你忘了自己究竟是姓什么,忘了自己身体里流着什么样的血了么?!”
“本王没忘。”楚韶曜停住脚步。
“那曜弟你还?”长公主面露喜色,她充满希冀地讨好笑道:“长姊也是一时糊涂,曜弟若是看中王菊花,长姊即刻找上十几二十与王菊花相似之人送与曜弟府上。”
楚韶曜挥手打断她的话,声如寒冰:“本王时刻都记得自己体内,流淌着和你们一样的肮脏血脉。腐朽污泥、脏脏发臭,都是应该被毁灭的存在。”
他未曾回头,颀长身影笔直地逆光伫立,透着一股绝决的哀楚。
长公主瞠目结舌,怔在当场。
纪静涵仓惶无措地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景,她伸手去扶自己摔倒在地的母亲,同时崩溃大喊:“阿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父亲呢,父亲在哪里,那个地窖里究竟是什么?还有煜王舅说得满门抄斩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回过了神。
她匍匐着爬到楚韶曜的脚边,抱着楚韶曜的腿仰头哀求道:“曜弟,涵儿是无辜的。涵儿才十六岁,还是个没出阁的孩子,她对本宫做得所有事情皆不知晓,你放过涵儿。”
楚韶曜将她一脚踢开,嫌恶道:“她生长在这府邸,当真会一点都不知情?她是十六岁,不是六岁。”
“煜王舅。”纪静涵哭着说不出话来。
“她真得什么都不知道的。”长公主急忙哀求,“涵儿天资愚钝,性子也藏不住话,本宫什么都不敢让她知晓。这些年,她被本宫养得天真不谙世事,从未做过坏事,万望曜弟饶过涵儿。”
“阿娘,你不要求他!”纪静涵啜泣着,心疼地去扶被楚韶曜踹得嘴角流血的长公主:“煜王舅他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