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王爷要的裘袄来。”栾肃又说。
楚韶曜环顾了一下厨房,也不愿再继续带着废腿在这混乱的面粉堆里呆着。他拿香薰皂枷净了净手,解开洁白围裙走出了后厨:“抬到本王院子里瞧瞧。”
赵若歆感到奇怪。目下已经是初夏,别说是裘袄了,就连线衣穿着都嫌热。街上那些个混不吝的百姓,干脆都只穿光了膀子的单薄短衫。这初夏烈阳天的,楚韶曜好端端的要裘衣做什么,莫不是脑子又坏掉了?
院子里,宫里的太监带人抬着一只雕花木箱进来了。
赵若歆认得这个太监。他叫何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此前时不时地就会带着太后娘娘的赏赐来往煜王府。
“奴才给煜王爷请安。”太监何春说,打开雕花木箱的盖子:“王爷此前要的尼罗国岁礼,娘娘命奴才带过来了。”
繁复华贵的雕花木箱被打开,里面赫然就是一套粉粉嫩嫩的裘衣。里衣外衣夹袄,从毡帽到裘鞋,一应俱全。
赫然就是小粉二号。
“尼罗国一共进贡了两套这样的裘衣,一套给陛下,一套给了王爷。”何春笑着说,“陛下刚收到岁礼时,觉得粉衣裳不适合男子穿戴,就将岁礼转赠给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收到后又觉得粉色太娇嫩了,衬不出雍容华贵的仪表,就将这副岁礼原封不动的保存了起来。后来一听到王爷朝陛下讨要这套岁礼,娘娘赶紧就命奴才将岁礼送过来了。”
楚韶曜点点头,随口吩咐身边小厮:“收起来吧,放到库房好生保管。”
赵若歆在心里叹气。
她已经知道尼罗国经过中原百年熏陶,早已摒弃了王室着粉的风俗。年前送与陛下和楚韶曜小粉,就是在装聋作哑地挑衅晋庭威严,所以楚韶曜那会儿刚收到礼物时,才会大发雷霆。
可如今你瞅瞅,狗芍药还是病得不轻啊。
奉河春狩后,她都快忘记楚韶曜还患上神奇的嗜粉之症了。偶尔想起,也只以为对方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许是已经大好痊愈。然而眼下这般的架势告诉赵若歆,狗芍药还是那个狗芍药,他就从来没好过!
“王爷。”太监何春见着楚韶曜面色稍缓,趁机谄媚讨好地笑道:“自奉河春狩以后,太后娘娘就未曾再见到过王爷。尤其她老人家在春狩里也未能陪着王爷一道儿前往奉河。”
“算算日子加起来,您二位也有两三个月未曾见面了。太后娘娘思念王爷实在思念得很,就特地派了奴才过来。也是想问问王爷,何时才能进宫同她老人家叙叙家常。”
“本王无话可与她叙。”楚韶曜冷漠道。
“王爷。”太监何春堆着笑脸,谄媚地劝说:“太后娘娘未能亲身参加春狩,也不知道春狩里王爷和陛下究竟发生了何种口角,使得两兄弟闹到今天这般别扭模样。此番太后娘娘请王爷进宫,也是想要问个究竟,了解一下奉河发生事由的意思。”
楚韶曜抬了抬眼皮,眉宇间都是厌恶:“她若真心想要了解,直接去问本王的好皇兄便是。”
“不瞒王爷。”太监何春面泛苦涩,半是抱怨半是告状的道:“太后娘娘不仅自春狩后再未能见过王爷,她也好长时间没能接受到皇上的定期问安了。”
楚韶曜面色愈发阴沉。
“此番太后娘娘也是有意做东,想邀请王爷前往宫中赴宴,由她老人家亲自来当这个和事佬,理清王爷和皇上之间的误会。”何春瞅着楚韶曜的脸色,继续说:“太后娘娘说了,王爷和皇上乃是亲兄弟,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是真真正正的血脉相连。血亲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是化解不开的。”
“好一句血亲之间没有化不开的矛盾。”楚韶曜深邃的眸子里戾气翻滚:“若是本王非要结仇到底呢?”
“王爷!”何春唬了一跳。他猛得跪了下来,苦口婆心地劝诫道:“太后娘娘在宫中生活不易,还请王爷多多体谅娘娘的处境,不要同陛下一般置气。”
“一国太后,集天下供养,再不易又能不易到哪里去?”楚韶曜唇角掠过浓浓的讥讽,他阴骘道:“回去告诉母后,亲子和养子,她只能选一个。”
何春悚然而惊。
“滚吧。”
何春面色发白地退下了,脚步沉滞。
院内氛围凝重,连空气里似乎都四处弥漫着苦大仇深的黏稠因子。楚韶曜伫立在原地,绮丽面庞埋在阴影里,苍白似雪。
赵若歆不喜欢这种压抑氛围。她走向书房内常备的沙盘,足尖点地,故意欢快地写字问道:“你不是已经有了一套小粉了么,怎么又要了一套?”
“给你换着穿。”楚韶曜宠溺地微笑。
赵若歆:……
所以您这位大晋煜王还准备穿粉色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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