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张三猛然打断她,“俺何时扒过你衣裳!”
“你扒了!”小兰哭着喊道,“我身上有印子的!”她捋起袖子,露出青紫斑驳的淤痕:“你每次把我弄得疼死了,楼里的嫖客们也没有你弄得凶。”
“张三!”赵若歆喝道。
“赵姑娘,俺不是故意的。”张三舔着笑脸,讨好道:“而且小兰本就是楼里出来的下贱丫鬟,她原本就该干这个的。”
“才没有!”小兰哭着说,“我原来只是在楼里当丫鬟,并没有接客的。进善堂的时候,菊花姐姐知道我还是个完璧青瓜后,还说将来要给我说个好人家的相公,都被你给毁了!”
“晦气!”张三啐了一口,继续谄媚地对赵若歆道:“赵姑娘,这真的是小事,您若看不过去,大不了回头俺就纳了小兰做妾。不,您别生气,只要您开口,让俺娶小兰做妻也行!”
赵若歆没有理睬被捆着的张三,而是继续看向小兰:“既然张队长确实欺负了你,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还要帮着他说话?”
“我,我怕。”小兰说。
“怕他会以后会报复你?”
小兰点点头:“而且,而且也不止他一个人。”
“不止他一个人欺负你?”赵若歆蹙起眉。见小兰又畏缩了回去,她又递了块糕点过去,安抚道:“放心,我会保护你。前提是你要跟我说实话。”
小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还不是啊?”王菊花性子急,见小兰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忍不住张口喊道:“有主子娘娘在这里,你还怕个什么?说啊!”
受王菊花鼓舞,小兰也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
“不止张队长一个人欺负我,也不止我一个人被他们欺负。”她伸手点了点,善堂里竟然足有半数的年轻姑娘都囊括于此,护卫队里的青壮更是几乎一个没漏。
“好得很!”赵若歆银牙咬碎,“张队长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我定下的规矩么?”
“赵姑娘。”张三讪讪的,却并没有多么害怕,颇有一些法不责众的有恃无恐:“您看,也不是俺一个人,您就饶了俺这一回吧。”
“饶?”赵若歆冷笑,艳丽的眸子里散发出寒意。
“您,您难道真打算按规矩处置俺?”张三心里一怵,头一回发现赵府嫡女发起火来竟然是这般的威势森严,以往的娴雅和静似乎都是伪装柔弱的假面,眼前不苟言笑的肃穆威严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张三双腿一软,巨大威压之下,他竟然控制不住地跪了下去。
“既然是规矩,就必须要遵守。”赵若歆面容平静,声音却冷似寒冰。“放心,不只是你,坏了规矩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赵姑娘!”这下不止是张三,护卫队成员们全都跪了下来。
“赵姑娘,您不能这么对俺们!”张三惶恐惊颤地喊道,他额头青筋暴露,冷汗涔涔落下,又气又急之下,竟然不管不顾地就张口喊道:“俺不服气!俺们不过是玩了几个女人,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男人玩女人,天经地义!她们被俺们玩得心里美得很!”
赵若歆安静地看着张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在少女嘲弄蔑视的目光下,张三的脸越涨越红,他气急败坏地破口骂道:“俺说的不对吗?女人本就是为了男人生得!何况现今这个世道,如果没有俺们男人护着你们,没有俺们护卫队的任劳任怨巡逻保护,你以为这善堂还能开得下去吗!若离了我们这些汉子,你赵姑娘早就会被人给糟践了去!””
“闭嘴!满口泼粪污了主子娘娘的耳朵!”王菊花上前一步骂道。
不想张三气怒交加之下,越发失了理性,骤然见到害自己倒霉的罪魁祸首王菊花,更加急火攻心。失了智的他,竟然不管不顾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就凶神恶煞地朝王菊和赵若歆猛地冲撞过来,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然而,他谁也没能撞到。
那个受他小觑又被他敬畏的赵府嫡女,看起来淡雅脱俗、淑丽姣好的一个闺中贵女,只轻轻一抬手,就轻易捉住了他。
少女戴着雪白的丝绸手套,随手就轻轻扯住他身上的绳索,看起来丝毫没有用力。仿佛她手中拎着的,不是一个百八十斤的青壮大汉,而是一只不足二两的小鸡仔。他使出了全身吃奶的力气死命挣扎,竟然都不能从少女的手中挣脱开去。
“张队长。”赵若歆牢牢拽住张三身上的绳索,制止他发疯野狗似的乱吠:“这段时间,承蒙你和诸位兄弟们照顾了。但是犯了错,就必定要受罚,这是规矩。”
她猛地一甩绳索,将百八十斤的张三狠狠地摔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凹陷的坑洞。
“以及,”她轻轻地说,“女人从来不是为了男人才生到世上。我这个善堂,没有你们几个护卫队男人的保护,也照样能经营下去。”
“铁判笔!”赵若歆突然高声喝道,“出来!”
一片寂静声中,竺右犹犹豫豫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挠着后脑勺小心翼翼地走到赵若歆跟前,不太确定地问道:“您是在叫我吗?您怎么知道我在?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赵若歆打量着这位煜王府首屈一指的暗卫,微笑道:“原来铁判笔是竺右。魏国使团离京那日,多谢竺右你出手相救。”
“您认识我?”竺右诧异。
赵若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王菊,向她介绍道:“这位竺右竺大人是你们煜王府数一数二的高手,他武艺高强智勇双全,深受王爷的器重。从今天起,竺大人便是咱们善堂的武师傅。王菊,你这位护卫队的新队长,要好好跟着竺师父学武艺,带领小兰在内的娘子军们保护好咱们的善堂。”
“哎,主子娘娘!”王菊脆生生地激动应了。
“可王爷是命我全力以赴地护您一人安危——”竺右说。
“拜托了,铁判笔大人。”赵若歆打断他的话,手中把玩着那柄奉河山洞中楚韶曜随意抛给她的乌金匕首:“我要你全力以赴地替我训出一支娘子军。”
竺右神色一凛,单膝跪地:“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