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莉脚步飞快:“不用!你们管你们吃,妈马上回来。”
祝沉吟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一旁的服务生,随后他抬眸望向祝文军,脸色冷得毫无温度。
而祝文军这位始作俑者,在撒了汤碗后,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来关心过龚莉一句。
见龚莉去了洗手间,他看了眼服务生在收拾的一片狼藉的餐桌,将腿上的餐布往桌上一扔,板着脸摸出裤子口袋里的烟,从座位上起身出去了。
而那一家子极品全程也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假心假意的关心都没有,脸上都挂着看戏的表情。
包厢里重新归于寂静。
高嘉羡蹙着眉头拉开椅子,目光一抬,就看到她对面的祝容融正用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她。
“嫂子。”
祝容融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声音尖锐又刺耳,“我觉得你可真低调啊!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既不想穿婚纱办婚礼,而且结了婚连婚戒都不戴的新娘子。”
她听了祝容融的话,怔了一下,视线下意识往下一瞥,看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无名指。
……糟糕,她完全没想到这一茬。
下一秒,她出于条件发射,又往她身边的祝沉吟的左手看过去。
结果,她却发现,他修长的左手无名指上竟然戴着一枚低调却精致的玫瑰金婚戒。
……诶!?为什么他的手上会有婚戒!?
她一脑门的问号,又不能当着祝容融的面露出惊讶的表情去询问祝沉吟,这边祝容融还在等着她翻车呢。
“你嫂子的婚戒尺寸有些不合适,昨天拿回店里去微调了。”
就在她还没有回应祝容融的时候,祝沉吟突然在旁边不咸不淡地开口了。
高嘉羡松了一口气儿在椅子上坐下来,不免在心中感叹身旁这人的临场反应能力之快。
祝容融歪了歪头:“婚戒你们难道不是一起当场试的么?为什么还会不合适?”
你踏马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来那么多煞笔问题瞎哔哔?
高嘉羡这次回怼得很快:“婚戒是你哥在我回国前买的,我人又不在现场不能试戴,他估摸一个大概的尺寸有出入不是很正常么?”
“这样啊!”
祝容融一手托着腮帮,一手用吸管搅拌着杯子里的果汁,“哥,你就不怕嫂子故意伪装成单身的形象,在外面给你戴绿帽子么?”
“容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管芯这时在旁边假心假意地推了一下祝容融的手,“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容融。”周易祺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高嘉羡的战斗模式开关已经被完全打开,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祝容融,想说她今天不把这姑娘怼哭她就不姓高。
结果,没想到有人先她一步。
只见她左手边的祝沉吟这时淡定地从桌上拿起水果汁,给她空了一半的杯子里倒入了一些。
“不怕。”然后,他放下果汁瓶,轻轻地抬了抬眼眸,“因为她不会,也不想。”
“这种事,光靠拦是拦不住的。”
他的目光在祝容融和周易祺的身上分别点了点,薄唇轻启,“如果心里真的住着别的人,哪怕整天用绳子把对方捆在自己身边,对方终究还是会离开的。”
高嘉羡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此刻的气场和平日已经完全不同,非要说的话就是他现在是真的心情不好。
而连她都知道,只有不要命的人才会去惹生气时候的祝沉吟。
很显然,对面这一家子人不要命。
祝沉吟最后扔了一句:“这话是静静以前一直说的。”
一枪击毙。
祝容融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
“咔嚓”。
她身边周易祺手里的筷子轻轻地掉了下来。
高嘉羡深呼吸了一口气,差点儿当场给身边这位来一段长达十分钟的鼓掌。
她觉得吃完这顿鸿门宴,她甚至都愿意和他签休战书了。
在这一刻,对面的祝容融身上的趾高气扬和幸灾乐祸被祝沉吟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给砸得连影子都找不着了。
她的脸庞由白变红,但又在看到周易祺恍惚的神色时变成了惨淡的灰色。
有什么比自己的丈夫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姐姐更让人痛苦的么?
这是她从姐姐手里抢来的丈夫,也是她一生都得背下去的债。
高嘉羡看着祝容融泛红的眼眶,心里想着等会儿一定要把这段精彩的对话告诉菱画和祝静。
而管芯看到女儿这么失魂落魄,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这位中年女士看着高嘉羡,陡然生硬地开口道:“我听你大伯说你和沉吟是发小,你们俩既然从小就认识,为什么之前一直都没有听说过你俩在谈恋爱,现在突然就结婚了?而且你人一直在国外工作,都不怎么回国,婶婶很好奇,你们俩究竟是什么时候瞒着大家暗度陈仓的啊?”
管芯虽然用的词语是“好奇”,但是她的眼光里却透露出恶毒又不怀好意的窥探。
高嘉羡看着她,很想回一句“shǎ • bī,关你屁事”,但这话显然不能在台面上说。
她没什么犹豫,给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官方回答:“我们俩都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私生活弄得人尽皆知的人,两个人的感情只要彼此知晓就足够了。并且鉴于我们两家人的关系,在没正式安定之前,我们觉得也没必要告诉爸妈让他们徒增顾虑和担心。”
“同时,现在是21世纪,我在国外并不影响我们通讯联络和感情发展,决定结婚也并不突然。”
“另外。”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身边传来了一道低哑诱人的声音,“我们不是暗度陈仓,是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