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定地回:“在闻兴支援疫情。”
祝文军怔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更吓人了:“他怎么自说自话跑到闻兴去了?不要命了?不知道那边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吗!?”
“他是仁晨医院的骨干精英,在遇到国家危难的时刻,他一定会是前去支援的先驱力量,不存在自说自话跑去这一说。”她面无表情地说,“况且,他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就算明知道有多危险也会义无反顾地过去。您和祝爷爷在强迫他走从医这条路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把祝文军说得老脸一白,连半个字都回不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祝文军才语气不善地说:“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厉害?跟祝沉吟结了婚之后,可以控制他,顺带控制龚莉,让他们都背叛我,全部都向着你?”
高嘉羡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样,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都知道您没什么自知之明,但没想到您可以自我麻痹到如此地步。”
“首先,我不是您,我永远不会想着要去控制别人。”
“其次,他们并没有背叛您,而是您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彻底感到心寒,从而抵触您,不想和您扯上关系。”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就没有打算给祝文军留什么情面,“沉吟和妈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总想着为这个家、为自己的至亲多付出一些。他们为了支撑这个家表面上的和平已经委屈自己的意愿活了那么多年,现在该为他们自己而活了。”
说完这些,她从椅子上起身,居高临下地对着祝文军说:“所以,他们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他们自己的意愿,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最后,祝您新春快乐。疫情期间,希望您能响应国家的号令照顾好自己,我还会来看祝爷爷的。至于妈和沉吟,您也不用太过操心,他们都会好好的。”
“现在和往后都有我护着他们。”
祝文军在她身后目送着她离开病房,整个人都一改往日的盛气凌人,目光变得颓然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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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沉吟自从给她发了一条落地闻兴的消息之后,一天一夜再也没有来过任何讯息。
大年三十的晚上,繁华的长川却如同一座空城,大街小巷都鲜有行人。所有人都选择窝在家里,忧心忡忡地关注着闻兴的最新进展。
由于以屏南医院为首的闻兴多家医院实在无法容纳迅猛增加的新冠病人,上层以及闻兴市城建局紧急召开专题会议,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了安方医院相关的设计方案,正式开始进入施工。
安静的夜晚,高嘉羡独自一人用平板关注着每一条疫情的最新进展与新闻,眉宇间始终轻轻地蹙着。
微信语音的铃声这时忽然响了起来,她眉头一跳,几乎是瞬间放下平板,抖着手拿过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然而,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并不是她此刻满心期盼牵挂着的人。
接起电话,苑星的声音一改往日的高亢精神,焉了吧唧地如同一株即将枯萎的植物:“……羡羡啊。”
“嗯。”她应了声,“新年快乐,星星。”
“……新年快乐。”苑星在那头沉默了两秒,长叹了一口气,“但我真的一点儿都快乐不起来。”
顾瀛是跟着祝沉吟一同前往闻兴的,高嘉羡完全能够感同身受此刻的苑星是什么样的心境。
自己最爱的人处在风暴中心,且无法得到任何最真实的一手消息——不知道现在医院里接收的病患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不知道他能不能有一丝喘气休息的时间,不知道他那么辛苦有没有吃上饭,也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长时间的照顾病患而也被交叉感染病毒。
苑星担心顾瀛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她只会有过之而不及。
她这时转了语调,故意逗苑星说:“你现在走心成这样,怎么之前白.嫖人顾蛋那么多次,快把人榨成人干了,却还死活不肯给他一个名分?”
苑星在那儿被噎了一口,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点儿:“那我怎么能知道我真的会……喜欢上那个傻蛋啊!”
“你也知道我的,我这么多年了就没想过要对哪个男人走心,谁知道这次会栽成这样。”顿了顿,苑星又说,“如果早知道会遇上疫情,我一定在他走之前就……”
“星星。”她这时握着手机,对着电话温和地说,“我们确实永远想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明天地球和人类会碰上什么样的变故,不知道走在路上转角会看到什么,也不知道会遇到、爱上什么样的人。
“所以,在当下,只要心里想做什么,就勇敢地去做。”她说,“永远为时不晚。”
苑星听完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在挂电话前忍不住感叹道:“羡羡,这种时候我不得不说一句——真不愧是你。面对祝医生的情况、你这淡定的心态简直绝了,我得好好向你学习。”
高嘉羡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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