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晚自习下课铃打响。
陆茶栀在几分钟前刚拿到许佑迟的试卷,她看了一遍最后一题的步骤,尽管这道题,他写的已经比其他题详细了非常多,中间几个有关力学的的方程,陆茶栀还是没太看懂。
同学们交完物理作业,都忙着离开教室。陆茶栀也没再看了,想把试卷还回去给许佑迟。
她刚起身,身侧落下一阵阴影。
转头,看见了许佑迟。
她笑起来:“谢谢你。”
许佑迟随意地扫了眼她手里的两张试卷,“看懂了吗?”
转眼,班里人就已经走了大半。
物理课代表坐在座位上,边清点试卷张数边催:“还有谁没交作业的,限你们在两分钟之内赶快交过来!不然就只有自己交去物理办公室了啊!”
陆茶栀抬眸,道:“中间有几步没太懂,我明天听老师讲就好。”
她又问:“我帮你把作业一起交给课代表?”
“给我吧。”许佑迟接过她手里的两张试卷,淡声说,“不懂的话,随时都可以问我。”
闻言,陆茶栀多看了许佑迟一眼。
随后又弯了下唇角,“我知道了。”
白雨瑶刚刚下课的时候,说她先去走廊上接杯热水,让陆茶栀等她一下,再一起回宿舍。
陆茶栀跟许佑迟说完话,白雨瑶也刚好回来,在教室门口喊她:“栀栀走……吗?”
白雨瑶原先只看见了陆茶栀,她走进教室,视线稍稍往右一偏,又看见了……许佑迟。
“……”
她是不是打断了少爷和美女的甜蜜对话时刻。
好可怕。
她能不能再去接一杯热水。
陆茶栀见白雨瑶回来,笑着应道:“走。”
“你们……还有话要说吗?”白雨瑶有点尴尬,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有的话,我在外面,等一会儿?”
“不用,现在走吧。”陆茶栀对着白雨瑶说完,转头看着许佑迟,“晚安,我回去了。”
“好。”许佑迟又补了句,“晚安。”
临走前,白雨瑶心惊胆颤地打量了许佑迟一眼。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和陆茶栀说话时的语气也淡,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白雨瑶默默叹了口气。
许佑迟在学校里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漠然了。连在拒绝女孩子表白的时候,他都是面无表情的。
只有易卓他们在的时候,许佑迟才会偶尔笑一下,也都仅仅是很浅很浅的笑意。
绝大部分时候,同学们见到的许佑迟,都是那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高冷少爷样。
他的情绪少有波动。
但偏偏就是那种冷淡到极致的神色,最让人觉得他无法接近。
听说去年,社团嘉年华的时候,有个外校女生碰到许佑迟的衣服,他冷着一张脸,直接把衣服扔那个女生头上。
这是许佑迟在学校里表现出来的,最凶最冷的时刻。
看起来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对方还是个女生,许少爷也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对方。
白雨瑶感觉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她刚刚要是再多接两分钟的热水,该有多好。
唉。
就很害怕。
许佑迟和陆茶栀说完话,把两张试卷放在一起,交到物理课代表手里。
易卓他们抱着篮球,眼巴巴地站在后门口等他,“阿迟,basketball!Gogogo!”
许佑迟迈开腿,淡淡道:“走吧。”
……
第二天上午的物理课,杨严一走进教室,大半数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要是杨老头一题一题地改了作业,那他们二十几个抄了许佑迟作业的人,都会直接凉的彻底。
杨严拿出一摞试卷,举在手里。
那一瞬间,教室里的呼吸似乎都静止了。
好在杨严只是让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
他站到讲台上,语气平缓,慢吞吞地道:“大家昨天的作业,完成情况都还不错啊。上午时间太紧,我没来得及改。但这试卷这么难,大多数同学都还是写完了。”
说到这儿,杨严乐呵呵地笑,看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看来大家暑假应该都有好好地学习物理。你们很优秀,也很自觉,杨老师为你们感到由衷的开心。”
同学们在听到杨严没有批改试卷后,都不约而同地安下心来。教室里恢复了往常的轻松气氛,左后方的男生又开始叽叽喳喳。
杨老头说完最后“开心”两个字,易卓小声地接话,“倒也不是我们优秀。”
姜卫昀很默契地补全他的下一句,“只有许佑迟一个人而已。”
另一边,陆茶栀也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
幸好,许佑迟并没有因为她,而受到责罚。
教室的座位并不是一直固定的,每一周都会往右下角斜着挪动一个位置。
陆茶栀和许佑迟的座位之间,原本是几乎隔着整个教室的。但在两周过后,周五放学换座位的时候,两人的距离被拉近了很多。
前后差一个位置,中间隔一条过道。
陆茶栀一抬头,就看得见许佑迟穿着校服的背影。
在学校的每一天,似乎都日复一日做着相同的事情。
按部就班,四点一线。
宿舍,教室,食堂,操场。
但又好像每一天都不一样。
杨老头布置着变态程度不一的作业来折磨学生,熊茂想方设法将自习课占用成英语时间,易卓他们每天都有新的梗逗笑全班。
每一件细碎的小事,连接拼凑起来的,都是冗长又鲜活的高中生活。
十月中旬。
在班上新来的同学都还没有完全熟悉五班的时候,高二的第一次月考已经到来。
九中惯例,考试周忙碌到天昏地暗。铺天盖地的考前突击试卷,压得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