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佑迟关掉了电视,室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尚存的淅沥雨声。
陆茶栀洗漱完,又刻意走到客厅里,倒了杯温水,离开时,对他说:“迟迟晚安。”
许佑迟坐在沙发上,嗯了声,嘴边挂上一抹清浅的笑,“栀栀晚安。”
陆茶栀端着玻璃杯,晕乎乎间,突然就理解了那句后世广为流传的诗句。
“一骑红尘妃子笑。”
许佑迟这幅皮囊,要是放到古代,也应该是个把女帝迷得晕头转向神魂颠倒的祸水。
凌晨三点,天边滚落一声闷雷,冷风狂怒,席卷着树枝桠晃荡,酝酿着一场更为浓烈的暴雨。
刺眼的白光划过时,陆茶栀从睡梦中惊醒。她起身,伸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腹部隐隐作痛,身下也传来不适感。
有预感般,她掀开被子,看见洁白的床单上多出来一抹红。
陆茶栀走出房门,摁亮了外面的壁灯。
卫生巾一直放在洗手池旁的柜子里,她俯身打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许佑迟在客厅里睡得很浅,几乎是走廊壁灯一亮的那瞬间就醒过来了。他寻着声音来到浴室外的洗漱台旁,看见了陆茶栀的身影。
“怎么了?”刚睡醒,他的声线掺杂着低低的沙哑。
陆茶栀关上柜门,觉得自己的请求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小声问:“我生理期到了……家里没找到姨妈巾,你能陪我出一趟门吗?”
许佑迟听完愣了半秒,反应过来后认真道:“我去买,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陆茶栀还想再说些什么,许佑迟态度强硬:“我出去就够了,外面还在下雨,你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下腹又开始泛疼,陆茶栀只得妥协。许佑迟洗了把脸,撑着伞在暴雨中出门。
她在洗手池边用热水洗了沾血的内裤,晾到屋外的晾衣架上。
狂风和暴雨交加的深夜,雷声仿佛野兽破笼而出后的咆哮。她转身往回走时,客厅里的光线猝不及防地熄灭,渗人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屋子。
院子里的柚子树掉下几颗果实,重重砸在地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
陆茶栀摸黑走进客厅,找到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打开了照明灯,她又穿过走廊,打开尘封已久的杂物间。门一开,空中漂浮着的潮湿气息即刻贪婪地向外涌出。
老式的屋子,电闸在走廊边的墙顶处。
她搬出杂物间入口的梯.子,放到外面的墙边,小心翼翼地攀着爬到最高处。
陆茶栀将跳了的电闸重新扳上去,屋子里恢复了光亮。
她松了一口气,刚伸出一只脚往下,震耳的惊雷在这一瞬间撕裂开压抑已久的漆黑雨夜。
陆茶栀踩空了。
她从高处跌落,坠在冰冷的地面,浸在这场肆虐的暴雨里。
手机屏幕在一旁摔得粉碎。
她的右手腕骨大抵也是如此。
雨似利刃,划过眼球,刺痛感裹挟了神经。
陆茶栀一点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被无边的寒意裹挟,她痛苦地蜷缩着躺在冷雨里。
意识被雨水冲刷,一点点从她的身体里被抽离。
她阖上沉重的眼皮,漫长且无助的等待过后,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终于等来了她渴望能够见到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