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人。”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咱们成日里听她说对那继女多好多好,还当那小姑娘不懂事,现在看来,指不定都是她编出来的瞎话。”
“我说怎么那小姑娘好好的想要嫁给三十多岁老男人当后妈,感情是这么回事。这回刘翠芳自己女儿嫁给人家,真是应了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罐头车间里,刘翠芳刚到,就感觉氛围有些不对。
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眼睛往周围一扫,但凡看过去,那些人都低下头,装作低头削皮,最近天气热,厂子里进了一批荔枝,这荔枝就得剥皮去核,破费时间。
这些人怎么怪怪的?
刘翠芳心里边嘀咕边坐下来,她面前摆了一筐荔枝,旁边是个铁桶,剥了壳的荔枝就丢到里面去。
要是平时,刘翠芳肯定要打听清楚今天厂子里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可今天,刘翠芳实在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些,顾安安和赵康平的婚事不成也得成了,两家昨天商量好了,赵康平那边出三百块彩礼,并且还掏钱给顾安安买衣服,三转一响他们家就有,不必再买,而顾安安这边也得置办几件家具带过去,比如柜子箱子什么的。
婚事怕夜长梦多,定在下个星期五。
要是搁在以前,这么急匆匆办婚事,刘翠芳是不肯的。
但是现在,这年代大家伙也都不富裕,婚礼也都是简办,只要请双方亲戚吃顿饭,领个证,再放一串鞭炮,这事就是成了,并且,刘翠芳也不想大办,给人家当后妈,是什么光彩的事,越低调越好。
刘翠芳心里虽然怨女儿不争气,可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心里头还是想着中午在食堂吃完饭,然后去找亲戚看看能不能换些布票。
大中午。
不少工人都朝着食堂走。
罐头厂别的不说,伙食方面那是比不少工厂好多了,再加上他们工厂生产肉罐头,隔三差五的都能卖点荤菜。
刘翠芳走进食堂,手里捏着粮票,盘算着拿些什么东西和亲戚换布票。
正排着队,突然一个身材壮实的女人走了过来,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刘翠芳吃痛,趔趄了下,抬头看到来人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傅君梅,你干什么!”
“哟,不好意思没留意就撞到你了,刚刚我没看见你。”傅君梅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刘翠芳。
她们两个是厂里出了名的死对头。
平时为了组长的位置,两人没少争斗。
“你哪里是不好意思,你分明是纯心的!”刘翠芳捂着肩膀,带着怒气和不悦,环视众人道:“大家伙给评评理,我这好好的站在这里排队,她过来撞人,这叫怎么回事。”
傅君梅叉着腰,“我就算是纯心撞你怎么了?”
“你?”刘翠芳愣了愣,要是搁在往常,傅君梅不得死鸭子嘴硬,怎么也不承认,今儿个怎么承认的这么快。
“大家伙都听见了,她自己说她纯心撞我的。”刘翠芳仿佛得到什么依仗一般,冲着众人说道。
“是没错,我是纯心撞你,但我是替天行道。”傅君梅用鄙夷的眼神看了刘翠芳一眼,语气带着不屑,“你这后妈没良心,丧尽天良,竟然偷偷安排个三十多岁老男人去相看你继女,还放出风声,抹黑人家小姑娘的名声,这得亏是你女儿自己眼瞎了,和那老东西王八看绿豆,看对眼,这才没糟践人家小姑娘!”
刘翠芳脑袋轰地一下。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傅君梅,这件事傅君梅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听说有这回事,顾家那小姑娘真可怜。”
“当初顾大嫂还在的时候,那小姑娘多聪明伶俐,自从顾大嫂没了,老顾娶了她,小姑娘就和木头似的,见到人连人都不会喊,我还以为那小姑娘学坏了,现在看来,指不定是被她给教坏了。”
“可不是嘛,要我说,后妈就是心狠,把十八岁姑娘嫁给三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岁数都能当她爹了。”
“不是,不是,没这回事。”刘翠芳慌了,着急忙慌就想解释:“我压根没这么想过。”
“我呸!”傅君梅不客气地啐了一口,“刘翠芳你可就别再装了,这事我们大家伙都听说了,你以前在车间装的多贤惠温柔,感情心却是黑的,我傅君梅看不起你这种人。”
“说得好!”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好。
刘翠芳涨红了脸,她对上众人鄙夷的眼神,这才意识到早上车间里众人看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