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了安心不少,也终于肯吃东西了。
午饭过后,姜瑶也不闲着,她把陆清拉到自己的房间。
“瑶瑶,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想法呀?”陆清问。
今天在公安局,她进去都有些怯怯的,要不是姜瑶在,跟张公安的谈判哪能这么顺利,更别提能见上陆彻一面。
她现在知道,姜瑶虽然年纪小,可她是个有主意且可以依赖的人。
姜瑶点了点头,说:“正常来说,养鸭女这案件已经过去快一个多月,要找证据很难。所以事情刚爆出来那两天毫无动静,因为公安目前也是束手无策。”
“这案件拖下去,很可能会不了了之,可昨天突然有人匿名举报是陆彻干的,明显是想让他做替死鬼。毕竟,我听说你们父亲之前就犯了流氓罪,人觉得他非常有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陆彻同意她的说话,问:“你觉得是谁干的?”
“陈双莲。”姜瑶肯定地说。
“为什么这么觉得?”陆清虽然觉得她干得出这样的事,可她再瞧不起他们家,应该不至于这样赶尽杀绝,流氓罪不是闹着玩的。
“就凭她嚷嚷得最大声,说话又是笃定得不行,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姜瑶说:“你有没有发现,陈双莲在说那晚看到陆彻而断定事情是他做的时候,公安当时并没有否认她。”
“没有否认就等于默认,这就说明了匿名信提及过陈双莲说的话。要是她不是匿名举报人,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吗?”
陆清听得愣住了,半晌才问:“瑶瑶,你这脑子怎么这么好使,怎么我都没想到?”
“也没有啦,你是因为心里担忧才没想到。”姜瑶说。
陆清:“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陈双莲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目前还想不清楚,陈双莲是讨厌陆彻,前两天运粮的时候陆彻跟陆志森也有冲突,但不至于大费周章写匿名信置陆彻于死地,过过嘴皮子瘾就行了。”
姜瑶想不明白,要是能跟养鸭女见上一面,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才能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清姐,你知道养鸭女现在在哪里吗?”姜瑶问。
陆清:“她跟其他几个养鸭女都是咱公社的人,平时为了防止鸭子被偷,她们就住在池塘边的屋子里。据说那天晚上上水村有人办娶媳妇请喜酒,其他几个养鸭女都是那个生产队的,就一起回去喝喜酒没回来,她就被趁人之危了。自从她报公安之后,她就回家住,也没继续养鸭了。”
姜瑶:“能找到她家吗?我想跟她聊聊,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道听途说打听回来的消息不准确。”
“这……”陆清有些为难,“要是之前,我找几个和善的村民问问还是能问得出来,可现在陆彻这样,怕是别人都不愿意告诉我。”
“也是。”姜瑶想了想,就说:“我去找朱霞,让她帮我打听。”
姜瑶说干就干,趁着还没到上工时间,她出门去田大婶家找朱霞。
朱霞听到她来找自己,连忙把她拉进自己的房间,说:“我正想去找你,你等会就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然后搬到这里来。我的房间虽然小,但挤挤还是行的,总比你留在那个虎穴要强得多。”
“朱霞。”姜瑶冷着声音说:“现在陆彻只是接受调查,并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流氓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他爸而对他有偏见。”
要是平时,朱霞能听她的,可今天不行,她据理力争地说:“无风不起浪,公安能怀疑陆彻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我的好瑶瑶,我是真把你但姐妹才把你喊来住的。这事我还没跟田大爷田大婶说,让你来住是先斩后奏。”
姜瑶一听,声音也软了下来,说:“朱霞,你来清源村也好几年了,你想想自己对陆彻的印象,是不是都是听别人说,没有亲眼所见?在你的认知里,他是一个坏人,可你真的见他干过坏事吗?”
“……”朱霞被噎住了,半晌才说:“好像……没有。”
“没有就没有,哪有什么好像。”姜瑶好笑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想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帮我打听养鸭女住在哪里。”
“你……想干嘛?”
“我想跟她了解当晚的事情。”
“你疯了?”
“你就当我疯了吧。”姜瑶耍赖道:“反正你今天一定要帮我。”
“……”
姜瑶软磨硬泡,又是撒娇又是威胁,朱霞受不了,只能认命出门,给她打听去了。
朱霞来清源的时间长,又是个勤奋的,虽然是知青,但在生产队的人缘是不错的。她出去绕了一圈,就把养鸭女在上水村的家庭住址给打听出来,以及养鸭女叫林芳。
事不宜迟,姜瑶跟陆清就出发去找人。
上水村距离清源村不远,中间隔着三条生产队,走路就半个小时。
进了上水村,走在路上,她们时不时能听到一些村民在讨论林芳。有些是说她可怜,但更多的是伤人的恶语。
明明犯错的不是林芳,可世人偏偏把错都推到她身上。
不一会儿,她们就到了林芳家。
出来开门的人是林母,她看她们都是生脸,便问:“你们找谁呀?”
“我们找小芳。”不等陆清开口,姜瑶已经抢先一步说话,“咱们是清源村的,听说了小芳的遭遇,咱们知道一些事情,不知道对案件有没有用,所以想跟小芳见一面。”
林母一听,喜形于色,连忙拉着她们进屋,说:“谢谢你们愿意帮小芳,要是能抓到那个千刀万剐,我一定好好感谢你们。”
“婶子,别客气,咱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希望得帮得上。”
陆清看着姜瑶面不改色地撒谎,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她回视一眼,让她放心。
很快,林母就带着她们到了林芳的房间。
林芳原本躺在床上,整个人恍恍惚惚,等她坐起来,看清楚来人是陆清的时候,她顿时激动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你是那个混蛋的姐姐,给我滚出去。”
“你不用跟我求情,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林母本来还一脸不明所以,但很快反应过来,也指着姜瑶跟陆清说:“你们两个骗子,快点给我滚,你们是嫌害我闺女害得还不够惨吗?”
说着,林母就要去拿扫帚,陆清被吓懵了,姜瑶直接抱住林母试图阻止她。可她细胳膊细腿力气又小,林母是干农活的好受,她三两下就被推到在地,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到墙上。
“瑶瑶,你没事吧?”陆清连忙过去查看。
林母看姜瑶一脸痛苦,顿时慌了,摆着手,结结巴巴地说:“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抱上来的。”
“我知道,这事情跟你无关。”姜瑶一手搭在腰上,另一只手被陆清搀扶着站起来,逮着机会就说:“陆彻现在只是被带回去调查,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那个混蛋,咱们今天过来,就是想跟小芳了解当天的事情。”
眼看着林母又要撵人,姜瑶“哎呦”一声,急切地对陆清说:“清姐,快点扶我坐下,我的腰很痛。”
林母一听,吓得不敢说话了。
姜瑶坐下之后,就趁机对林芳说:“小芳,这件事我知道你很委屈,可你勇于把这件事说出来,是想让罪犯得到法律的制裁。要是把好人冤枉了,让真凶逍遥法外,你甘心吗?”
林芳没有说话,但从她倔强的眼神中,姜瑶看得出来,她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你们要将真凶绳之於法,我们要给陆彻洗清冤屈,说到底,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姜瑶循循诱导,试探性地问:“小芳,你能不能把当晚的事情,详细跟我说一遍?”
林芳本来还沉默着,一听到这话,情绪又有翻滚的势头。姜瑶知道她不想回忆那晚的痛苦,又说:“实不相瞒,其实我那天晚上被下/药了,幸好碰到陆彻,他把我救了。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真凶?”
“你……”林芳愕然地看着姜瑶。
“是的。”姜瑶说:“他那晚就是跑出去给我找张医生,所以才被别人碰见而污蔑。你可能会觉得这是我的一面之词,可只要等张医生回来,一切事情都会水落石出。”
话说到这份上,林芳找不出可怀疑的点,又看姜瑶一脸坦荡,才颤着唇,把当晚的事情回忆了一遍。
据林芳回忆,她那天晚上很早就睡着了,然后被人迷晕。等她醒来的时候,那个禽/兽已经行完事,正试图想干第二次。
她虽然浑身无力,但也拼死抵抗,禽兽恼羞成怒甩了她一巴掌,让她的额头直接磕在墙上流血了。他大概是怕把她打死,急急忙忙起来逃离现场。
“你没看到那人长什么模样吗?”姜瑶问。
“没有。”林芳摇头,“我那房间只有一个窗户,是用木板做的,平时睡觉会撑开,但当时被关上了,屋内漆黑一片,我看不到。”
姜瑶有些失望,但没有放弃,问:“那男人走后,你怎样了?”
“我头很晕,根本起不来,等到半夜才算清醒过来。我当时怕被别人笑话,就把这事忍了下来。”林芳说完又道:“对了,当时他跑出门不久,我就听到一阵落水的声响,我估计他太急,掉塘里去了。”
姜瑶又问了林芳一些问题,可能得到答案的不多,在林家待了快一个小时,她才跟陆清起身告辞。
“小芳,今天我们来找你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声张,我怕打草惊蛇。”姜瑶离开前不忘叮嘱。
林小芳点头:“你放心,我都知道。之前去公安录口供,公安也提醒过我,让我别到处乱说,我这几天一直没出门,我家里人也没有跟外人说。”
回去的路上,姜瑶一直在想林小芳的话,希望能从中发现点什么。
可等她走到陆家门口,破绽没找出来,倒是看到赵鹏飞来找她了。
姜瑶平时都不想理赵鹏飞,更何况现在一脑子烦心事,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要看着她要进门,赵鹏飞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厉声要求道:“姜瑶,你现在立刻给我从陆家搬出来。”
“不搬,你谁呀?凭什么管我的事?”姜瑶用力甩开他的手。
赵鹏飞要气炸了,直接吼道,“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妹妹,别的事就算了,现在你住在流氓犯的家里,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谁是你妹了?我爸妈同意你当他儿子了吗?可笑!还有,谁说陆彻是流氓犯了?”姜瑶的声音也拔高了几个度,“公安都没能定他的罪,你凭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赵鹏飞说:“他大晚上在外面闲逛,不是他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