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楼道里感应灯又暗掉。
程焰这次没动,身后季时屿打了个响指,程焰打响指习惯性打两下,季时屿学她,连两次的间隔,一声大一声小都模仿的别无二致,程焰借着光回头瞥了他一眼,“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揍。”
季时屿笑着,“没有,你是第一个。”
程焰艰难地走了两步,步伐缓慢得很。
走了四五级台阶,再次回头看季时屿,季时屿也看着她,挑眉,“舍不得走?”
程焰面无表情邀请,“想不想下去走走?”
“你在约我?”季时屿问。
程焰点点头,催促,“去不去?”
季时屿沉吟片刻,一边剥着一颗糖,一边慢吞吞地往下走。
“好。”
从九楼到一楼,两个人一前一后,谁也没有说话,路过三楼的时候一个小孩在楼道口玩球,看到两个人突然哇哇大哭起来,跑着回家了,估摸是觉得两个人太吓人了。
楼道的感应灯时明时灭,程焰不时抬手打个响指,觉得指肚都快磨破皮了,不明白哪个抠门精设计出来的灯,跟鬼片现场似的。
尤其季时屿还不说话,丧着一张脸。
扔了垃圾,程焰看着一直安静跟着她的季时屿,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更可怜了,于是邀请他,“随便走走?”
雨还下着,雾蒙蒙的细雨,谁也没有撑伞,程焰也就客气一句,但季时屿点了下头。
程焰倒是无所谓,那就随便走走吧!
他还是不说话,两个人沿着小区走了一圈,绕到小区外的公园,然后再绕过来,一个硬邦邦,一个冷冰冰,两个人散步实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不过季时屿竟奇异地觉得心情好多了,那股丧到极致想要世界毁灭的感觉没了。
于是脑子也恢复了转动。
程焰站在电梯里,抱着胳膊,唇抿得紧紧的,眼神死死盯着电梯上行指示灯的时候,季时屿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你叫我下楼走走,不会是因为害怕吧?”
程焰刚想反驳,手机响了,江雪若在家里来回踱步无数次,终于忍不住打了电话,“姐你去哪儿了?”
“没事,散步。”
“哦。”江雪若碎碎念着,“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对不起,我也没有那么胆小,就是你刚刚在看恐怖片,又是看的关于电梯的,我就太害怕了。”
程焰:“……嗯。”
挂了电话,程焰和季时屿的目光在电梯的镜面上相接,程焰这种厚脸皮的,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没,关心你,带你下楼散散心。”
季时屿冷笑一声,“你伤害到我了。”
亏他还以为她是真的关心他。
程焰:“……”
这少爷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正常,怎么偶尔看起来,脑子很有问题。
电梯八楼停下,季时屿没有下去,电梯门重新合上,程焰挑了下眉,“你打算跟我上楼?”
季时屿抬手按了顶楼的按键,面无表情,“想不开了。”
程焰嘴角抽搐,九楼也到了,程焰看着季时屿,季时屿垂着眼看着墙面。
电梯重新又合上了。
程焰咬着后槽牙,“我上辈子跟你有仇吧!”
她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爱谁谁去tā • mā • de随你便态度忠实贯彻者,谁也别想左右她,但现在,她竟然可耻地真有点慌了,不敢丢下他。
大概某人是真的为了捞伞能跳湖的人。
季时屿斜了她一眼,“谁知道呢!”
程焰嗤了声,“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季时屿:“不知道,知道可能就想开了。”
程焰:“你跟我打哑谜呢?”
季时屿笑了,转了话题,“程焰,心挺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