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焰就搬个板凳坐在那里看,手里拿着本地摊上买来的破书,或许那个废品站大叔从废品里扒出来送给她的书,那书什么品类都有,程焰不挑,什么都看,毕竟家里连个电视都没有,她也没朋友,总得找点事儿干。
她看书,偶尔抬头看程训之,深切觉得这个家程训之靠不住。
看着看着,程训之会朝她抬下巴,“过来。”
想把烂摊子甩给年幼的她。
程焰摇头,抱着书就跑。
洗衣服是件难事,尤其冬天,棉衣吃了水,仿佛有千斤重,她搓不动,也捞不动。
厨房的案板很高,切菜要站在凳子上。
店里那些旧物件很重,一件一件搬要跑几十趟。
白湖边卖菜的孙婶惯会缺斤短两忽悠小孩和老人。
春天在白湖边卖花,一天可以收入不少钱。
……
是的,她都干过,尽管每次程训之套路她她都暴跳如雷,可没有办法。
她不干,都得程训之干。
她太小,程训之腿又残。
大约从小就什么都干,她力气一向比同龄人大得多。
回忆冗长又枯燥,仔细算起来,她和程训之十几年的生涯里,日子过得乏味得很。
她是在回忆中入睡的,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心里藏着事,睡不安稳。
这会儿站在水房的窗户旁,外头是一轮寒月,冷风从窗户缝里挤进来几缕,手机响了下,她整个人颤动一下,明知道这会儿程训之不会联系她,但还是忍不住妄想。
指尖触摸到开机键,点开却只看到一条群消息。
周思言在小群里发月亮图,配文:凌晨的月亮是寒冷且孤独的。
程焰便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最先看到的是玻璃窗反光里自己那张冷寒阴沉的面容,耳畔似乎还有程训之的嘲讽,“看看这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以后估计我给你准备八十万嫁妆,都没人敢要你。”
程焰嗤笑一声:“别八十万了,你八百块都够呛。”
“八十都多余。”
程训之似乎从不为贫穷困扰,穷得非常里直气壮,这大概也勉强算个优点吧!
心态好。
程焰回神看月亮,冷月高悬,映着枯枝,寒风犹如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