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见到已成鬼魅的妹妹,险些哭晕了过去:“怎么会这样!那修士不是说带你去修仙,怎么会这样……”
“哥哥不要哭……”变成鬼的秦媛无法做出更多的表情,只能扯着嗓子,流出两道血泪。
“秦小姐不要哭了,你现在情况不稳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可能会导致魂飞魄散。”秦媛躲在虞昭的彼岸花伞下才能和亲人见面,她那几乎透明的魂魄,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
她这副样子,死因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是魔修的摄魂。”鱼头和沈司京同时开口。
沈司京深深皱起了眉,脸色是少见的凝重:“秦小姐遇到的那人是个魔修?你是怎么从他手里逃出来的?”
她魂魄不稳,意识不清晰,精神溃散时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去缠着秦老夫人吸她的精气,看她的魂魄的样子,应该是中了摄魂术被折磨之后逃出来的一缕残魂。
“我、我记不清了……那人说带我去太、太虚宗,他带着我御剑……我在天上飞着、飞着,忽然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一个黑色的洞里……后来、后来我不记得,好疼、疼!哥哥,我好疼!娘、娘我想回家!我要回家……我好疼,救救我,救救我!”
秦媛似是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发出惊悚的叫声,眼中流出的血泪也变成了深黑色。
“媛媛别怕、别怕,哥哥在呢。”秦理哭着想要抱住秦媛,手指却径直她的肩膀穿过,指尖徒留冰冷的温度,“媛媛……”
秦理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都是我,不该信那混蛋的话,不该放你走。”
她那时也是这样,无助又绝望地喊着她哥哥和娘亲却无人应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修士的剑穿过自己的心口,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干,孤独、恐惧地等待着死亡。
没人能救她。
“媛媛,冷静,别怕,你已经逃出来了。”虞昭取出一颗浑圆的白玉珠子来,“这是人鱼魄珠,秦小姐试着把你的魂魄附在这上面,你的魂魄快散了,这珠子可以保住你的魂魄,剩下的我们之后再想办法。”
秦理哭着道:“媛媛乖,听你阿昭姐姐的话。”
秦媛的身体愈发透明,秦理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在她耳边一遍遍说着“别怕,哥哥在这儿”,她终于恢复了神志,留恋地看了她哥哥和竹屋中的母亲和嫂嫂一眼,附到了虞昭手中的魄珠之上。
她只有一缕残魂,怕是不能投胎转世了,能想把人带回去再想办法。
眼睁睁妹妹以那样凄惨的方式在自己面前出现,又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秦理脑子里的弦彻底断裂,他跌坐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嗬”的一声哭出来。
“秦哥……”虞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沈司京看了她一眼,扣住她的手腕,带她走进竹屋。
“他如今这幅模样,劝慰之话不该由我们来说。”
刘氏正站在竹屋门口,咬着手绢满脸泪痕的望着地上的丈夫,她对着虞昭二人微微欠身:“多谢二位保住小妹的魂魄。”
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一天之内先是看着婆婆的腿变成白骨,又看到死状凄惨的小妹的鬼魂,若是放在以往,她怕是连站都站不住了。
可有人比她更痛苦。刘氏擦擦眼泪,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她颤抖着走向秦理,紧紧抱住他:“相公,我在呢。”
竹屋内,秦老夫人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神志不清时一直缠着她让她夜不能寐的亲女儿,正静静地躺在虞昭的手心,魄珠身处一滴滴红色的小水珠,是秦媛的眼泪。
秦老夫人眼角含泪,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再喃喃自语,只是无声地望着上方。
虞昭在她耳边道:“伯母,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媛媛的魂魄,让她不再受痛苦折磨。”
秦老夫人眼角滑下一行热泪:“媛媛,是我……”
若是那日没有多看那修士几眼,若是她没有同意让媛媛跟着去修仙,若是……
“伯母,这不是你们的错,是那魔修心肠歹毒。”看着一家人就这样支离破碎,虞昭心痛的哽咽,“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那骗子的身份,杀了他为你们报仇。”
秦老夫人微微抬起手,虞昭伸手与她相握:“伯母,你信我。”
“我、我信你……拜托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