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宽慰道:“孩子的事情也急不得,小唐和樵生都还年轻,你急什么。”
“我这不是生着病,担心哪天就走了。”江母说:“要不是我生病,樵生也不会跟之前那个断了,说不定早就结婚了,他这几年过得不容易,我也知道他辛苦,前年我住院,他怕我挺不过来,答应我去相亲结婚。哎,说到底,都是我拖累他了。”
“母子两个还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小姨道:“小唐和樵生我现在看着也挺好的,你这话说给我听听就算了,别当人孩子面说。”
“我又不是老糊涂了。”
两人又聊起别的,唐懿停在门口,忽然没了推门进去的勇气。
假象被戳破的现实来得如此仓促。
她强装镇定,敲门进去时甚至还能笑着和两位长辈打招呼:“妈,小姨。”
小姨笑问:“樵生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在楼下接电话,等会就上来,你们东西收拾好了吗?”
江母接了句:“差不多了。”
唐懿抿了抿唇:“那你们先坐会,我去办出院手续。”
她近乎逃离似地从病房里出去,说不清到底是冬日房间过高的暖气让她窒息,还是先前听到的那番话更让她难堪。
那天回去后,晚上唐懿和江樵生关了灯并肩躺在床上,这几天他们错开去医院陪床,很少有这样静静待在一起的时候。
唐懿翻来覆去睡不着。
江樵生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不是很困。”唐懿侧身面朝着他,不着痕迹地将手收回来,沉默几秒,忽然道:“江樵生。”
“嗯?”
“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和我结婚?”
江樵生还在思考。
唐懿又道:“是因为那场雪吗?”
“有吧。”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带了些笑意:“我当时就在想,这姑娘怎么这么傻啊。”
唐懿也在笑但也好像不是笑,屏息片刻,她道:“江樵生。”
“怎么了?”
唐懿却问不出那个问题。
她低声说:“我困了。”
“那睡吧。”江樵生替她掖了掖被子:“晚安。”
“晚安。”
唐懿转身闭上眼睛,眼泪落下。
爱能让人一往无前,也能让人心生胆怯。
就让她在爱里做一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