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瑜停下脚步。
“我要是说了,我和狗娃可以不用劳改判刑吗?”王求弟目光希翼。
霍瑜身体没动只是侧过头看她:“你没听过什么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王求弟嘴唇哆嗦了一下,没说话。支书,大队长和围观的队员也没有说话,就连来凑热闹的小孩
子都仿佛知道这是很大的事情,一个个都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来。
气氛安静的可怕。
就在大家以为王求弟不会再说的情况下,她突然开口了。
“是有人给了我两百块钱定金,他说如果能杀了霍琅我就能有五百块,要是能杀了你……。”王求弟抬起头看饿了霍瑜一眼:“杀了你就有一千。”
“嚯——。”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
一千块啊,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出一千块钱来杀霍知青,出五百块来杀霍琅?庄户人家有的人一辈子都挣不出一千块钱来,谁那么大手笔能出那么多钱叫王求弟shā • rén。
还有王求弟,霍知青对队里还不够好吗?又是出苜蓿种子让他们种了养猪,又是提供养蘑菇的方子,还帮着他们办肥皂厂让他们过上体面富裕的日子,现在十里八乡的谁不羡慕他们大队的日子过
好的。
王求弟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一时间队员们看霍瑜的眼神都充满了好奇,同时看向王求弟的时候眼神都是不耻和厌恶。
真是恩将仇报!
霍瑜没看队员们的表情,反正不用看她多少也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她转过身来看着王求弟:“是谁来找你的?对方有几个人?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年龄大概多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王求弟有一瞬间的茫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霍知青她就忍不住想要说实话,憋都憋不住:“来找我的是一个男的,他带着眼镜,帽子拉的很低,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眼睛长的有点像是狐狸,而且他右边眼睛下面有一个黑痣。”
她边说霍瑜就拿着纸笔边画。
“他人挺高的,和裴局长差不多,看着也不胖。”
霍瑜又问:“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围巾帽子是什么颜色的,裤子鞋子是怎么样的?”
“穿的是黑色的棉袄黑色的棉裤,脚上穿着皮靴子,围巾帽子也是黑色的,款式就和我们平时的衣服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问了他,他说他姓苏。”
‘呲啦’——
霍瑜手里的铅笔在纸上划拉了一道,画的好好的人脸上多了一条长长的黑色痕迹。她抓着笔的手顿时收紧,修建的漂亮的指甲险些没嵌进肉里。
他姓苏。
他姓苏。
他姓苏。
苏明远!
霍瑜恨的整个人都微微发抖,紧咬着牙关不说话,就怕自己一张口直接把人活撕了。有真言咒加持,这说明王求弟并没有撒谎,来找她的人可能就是苏明远。
王求弟见她不说话一时间也收了声,她缩缩脖子拿手捂着自己的脸:“霍知青,是我猪油蒙了心,可我也是被骗的啊,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和狗娃吧。”
她跪行了几步朝霍瑜蹭过来:“霍知青,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会念着你的好,天天给你烧香拜佛求你平安的。”
差点被王求弟抱住腿的霍瑜回过神来退后两步躲开了王求弟伸过来的手,她垂下眼睑敛住了眼里的戾气和杀意,看着面前哭的涕泗横流的王求弟她心里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同情:“这些话你去和裴局长和公安同志说吧。”
“对了,现在破四旧。而且我也不用你帮我烧香拜佛求平安,我怕你遭雷劈的时候带累我。”
霍瑜说完转身就走,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
王求弟顿时哭的歇斯底里,半个大队都能听见她的哭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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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瑜,小瑜等一等。”支书一边喊着霍瑜一边追了出来。
霍瑜停住脚步看着跑的大喘气的支书:“怎么了支书?”她顿了一下:“如果你是来替王求弟和狗娃说话的那就什么都别说了,说了我也不会听的。”
她虽然是霍琅半路出家的姐姐,但是这么久了也和霍琅培养了深厚的感情,霍琅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王求弟和狗娃想要他的命,她自然不会让狗娃和王求弟好过。
面对霍瑜毫不留面子的话支书一点都没有生气,他摇摇头:“你都把我想成什么样了,我虽然是不喜欢队里的队员闹事儿闹到公安那里去,可这是shā • rén的事情,不能轻拿轻放的。”
他平时就是公正严厉的,和爱和稀泥的大队长不一样,他从来都是丁是丁卯是卯。
“我来是想跟你说,你刚才画的那个人,我见过。”
霍瑜豁然睁大了眼睛:“你见过?”
“我见过,就在我们县。”支书很肯定的说道:“上回革委会给我们这些支书开会,那会儿我就见到他了,他是革委会新上任的副主任,不过他不姓苏,他姓尹,我记得他好像是叫尹平。”
“对,就是尹平。”
尹这个姓在他们这里少见,而且那个尹副主任右眼眼睛下那个黑痣一般人都没有,光看狐狸眼下那个黑痣他都能把人认出来。
霍瑜愣了愣:“他叫尹平?”
不姓苏?
“对,叫尹平,是革委会新上任的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