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包厢的房门突然被叩响,领头的是拍卖行的管事,带着的小厮正恭谨地拖着一方托盘,一枚光泽质润的玉扳指正躺在托盘的红色绒布上。
原来是来交易竞拍品的。
为了防止随意喊价导致拍主无法支付过于高昂的价格,善宝拍卖行不光收取了各位与拍人员一定数目的保证金,还会在现场就进行拍品交易。
计云心眼都不眨地扔出十块极品灵石。在此时,一块极品灵石的汇率虽是二十上品灵石,但其在稀有度上是更甚一筹的。极品灵石并不多见,管事笑得见牙不见眼地收下灵石,给计云心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揖,便留下玉扳指带着小厮退下了。
聂清远看着计云心把玩着扳指,突然想到什么似地一脸苦大仇深。
他用手肘撞了撞明南的腰,在明南望过来时对着门外一阵挤眉弄眼。
“聂师兄?”包厢的外间走廊宽阔,正对着善宝拍卖行□□的假山池水。明南随着聂清远出门后被他轻踮着脚拉到走廊一角,一脸状况之外。
他虽领会了聂清远的眉眼官司,却不知他这番挤眉弄眼约他出门私谈是为了什么。
聂清远皱着眉啧了一声,略带着急:“明师弟,咱们坏事了呀。”
“嗯?”
聂清远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还握在手里的古籍,“你怎么还没想到呢?”不待明南再问,他一一捋来:“你还记得你怎么认出江姑娘的?”
“拍卖竞价对吧?”
“竞的什么呢?玉扳指对吧?”
“江姑娘想要玉扳指,这不难理解吧?”
明南一句一句地跟着点头。
聂清远着急地一拍大腿,心道明师弟对道法符阵一向都领悟力绝佳,怎么到这转不过弯来了呢。
他只好继续掰扯:“但后来有人跟她竞价是吧?”
“俩男的!”
“和江姑娘一个包厢!”
见明南唔了一声,还没感受到危机感,聂清远只好直球出击:“这还能是为了什么?一个储物玉戒真是什么绝世宝贝大家都想要吗?这是为了拍下来哄江姑娘开心呢!”
“知道刚刚为啥不让你去了么?”
明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绕回聂清远开头那句话:“那坏了什么事?不是好事么。”
聂清远害了一声,急道:“怎么能是好事呢?!”
发觉音量有点大,他做贼心虚地左右望了望,压低声音粗声道:“我的个乖乖明师弟也,你怎么还没懂,这怎么能是好事呢。若不是我俩开口讨论江姑娘,吸引了计明心那丫头的注意,她能花重金拍下玉扳指么?”
“她就是听了你的话,故意和江姑娘作对呢。”
“是你的。”明南指出了聂清远话中的漏洞,计明心确实是在聂清远夸奖江斐之后才起兴竞的价。
聂清远揉了揉额头,决定不和明南计较:“和谁的没关系!总之现在就是因为咱俩,江姑娘丢了她想要的玉扳指,这可不就是坏了事了?明师弟你怎么还在说好?”
明南把古籍收回储物玉佩,又取出一本书来,他指着其中一段与聂清远看:“这还不好?这正说明我有两个竞争对象此刻正失败黯淡着,到了该我上场的时候了。”
聂清远眯着眼睛凑近了才看清书上的字,“‘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有些时候,有些场合,你其实并不需要正面打败情敌,抓住情敌人生的黯淡时刻光鲜出场,迷人却不刻意,魅力涌动却不显咄咄逼人,她的目光已经悄悄落在你身上了。”
他接过书,唰唰翻回封面──一片明黄色的空白。
原来明南细心地给书包上了牛皮纸做的书皮。
聂清远不死心,又翻到了书的扉页,只见衬纸上大而清晰地写着这样的书名──《论挖墙脚的一百种正确姿势》。
在标题下还拉着破折号打了一个小标题: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教你如何战胜你的情敌,系列从文之三。
聂清远合上书,再看向明南,动了一下嘴唇,却没有发出声。
他早该想到的,明师弟再怎么博闻强识学富五车风度翩然玉树临风,谈恋爱这种事没经验就是没经验。什么叫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居然把一本破地摊文学奉为求偶圣经,我可怜的明师弟,你聂师兄一定会帮你的!
明南在聂清远怜爱的目光里抖了抖,抚平了身上立起的汗毛。
他抽回聂清远握在手里卷成一卷的恋爱秘籍,爱惜地抚平。这可是他和江姑娘未来路上的指明灯,对症下药的良策,被聂清远捏成这样看得他心疼。明南再把书本平平整整地放回了储物玉佩,混在了一并珍稀高阶的古籍秘法中。
聂清远旁观全程,抽了抽嘴角,决定暂时不对这件事加以置喙,先解决当下最紧要的:“那你打算怎么办?花灵石再把玉扳指从计明心那里买来?”
明南微微皱了一下眉:“我觉着……江姑娘不会喜欢的。”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
“江姑娘的剑法,大开大阖,锐意凛冽又纯粹中正,”明南面前又浮现了那腾天火凤前背脊挺直的身影,想起她不带情绪地说出‘有个已经亡故的未婚夫’的场景,不免莞尔一笑,接着道:“她不像是在这种事上争强好胜的人。”
聂清远听着,却重重叹了口气,“明师弟,你实在是不懂女人。”他又想起那本被明南珍重以待的秘本,不免为明南心酸起来。原来明师弟之前不是君子的柳下惠然,而是不知道如何与异性相处,非是无心,实是无力!
想到动情处,他不免往前踏出一步,把明南一把揽进怀里,狠狠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于明南。
明南未作防备,与聂清远冷不丁撞了个满怀。两人身高相仿,但聂清远膀大腰粗,身材与嗓门一样魁梧,明南被这两巴掌拍得结结实实,忍住了下意识的护体真气才没有震伤聂清远。
感受着聂清远莫名而浓厚的关怀之意,已经习惯了聂清远偶尔脱线的明南有些无奈地开口:“聂师兄,你又想到哪里……”
“江姑娘?!”
一声略带惊喜的雷霆炸响在明南耳边,下意识转身却被聂清远无意识按紧在怀里,明南从头发丝僵硬到了脚后跟。
“是……昆仑符院的道友?”江斐居然认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聂清远。清泠而熟悉的声音在明南身后响起。
明南不敢回头,满脸绝望地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读懂聂清远想法的明南:我不是在学谈恋爱,我是在学挖墙脚。聂师兄,你的关爱总是沉重而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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