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寒也沉默着,从说完那些话开始,他就这样,再不发一言,周身的气场暗而沉凝,像是在等待一场铡头的审判。
而现在,就是宣判的前夕。
“顾以寒。”
江斐唤了他的名字,不带情绪,未作停歇。
“我昨日是答应了你,一起行动直到你梦魇再发,想起大婚前夜。”
“但我反悔了,你也别着急说话。你不是问我,我们成亲了么?”
“我可以现在就回答你,一场没有新郎的新婚大典,你说成与未成?”
“我江斐不认。”
“我早知道,生老病死,人世常情。爱恨贪嗔,是修真之人也逃不出的业障。但我没想过,这一生,会走成这样。”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
“我也曾有很多话,至今也没有得到回答。虽然我已经不想要了,但公平一点,你也等等吧。”
“至于剩下的路,你不用再跟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江斐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可能与你顾以寒再生半分关系。”
“就当我江斐瞎了眼,爱了一次假霸王,真小人。”
顾以寒被“真小人”三个刺得背脊发僵,张口结舌,只能呆坐原地看着江斐拿起向冥剑,拽走向海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
一旁的包厢内,管事的正送上了明南一行人拍下的残卷。三宗中负责财务的那位弟子垫付灵石后,一众人就于案前研究起残卷来。
“唔唔唔唔唔!!”
一阵强烈的呜咽声隐含着暴怒乍起,众弟子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已经沉浸入了残卷的世界。
倒是正研究残卷的明南回过神来,看着计云心端坐案前一动不动一脸火冒三丈地怒视着他,这才反应过来。
“能发声了?看来我这手哑音符画得还是不够熟练,不如再画一次吧。”
见明南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着,像是要再来一次,计云心的怒火都仿佛要掀翻了天灵盖。
“唔唔唔唔唔!!!!”
“你别吓唬她了。”计雅山叹了一口气,对明南说,“残卷也已经拍下了,云心再捣乱,也捣不出什么别的了。她这性子让她这样坐着不说话也难受的紧。”
既然计雅山都开口了,明南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他啪一声合拢折扇,被他隔空画在她身上的符阵便也烟消云散。
计云心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刚准备大声嚷嚷,被明南的折扇对着点了点,再一看向明南一脸和煦地笑容,计云心深吸一口气,压下了那股冲天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道:“明南哥哥,真是护花护得紧呢。”
聂清远旁观全程,被计云心的一脸扭曲吓到抖了一抖。不得不叹道,明师弟真是搞对象不行,拉仇恨头名。
计云心在门外讥讽江姑娘惯会攀关系,当时就被聂清远一阵好怼。他本以为明师弟没说话是因为没把这女子间的言语机锋放在心上,没想到是没反应过来。
都回屋了,还一个劲地缠着他问江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待得江姑娘看上了那颗妖丹,正拍了价,眼看着计云心就要故技重施横刀夺爱的当口,明南啪一个哑音符给计云心贴上了。
在一众人包括计雅山讶然的目光中,明南顶着计云心灼人的怒视不紧不慢又一个定身符啪一下打在了计云心身上,这才慢悠悠地解释:“下场要拍残卷了,小丫头不懂事,别耽误了正事。”
聂清远抱着手臂搓了搓,才靠近明南:“就冲你这付出,江姑娘误会了什么师兄都得给你解释清楚!”
“明师弟,你是这个。”聂清远鬼鬼祟祟竖了一个大拇指,向明南肯定地点了点头。
……
江斐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当然,她也并不在意。拉着向海之出了包厢,她只觉得神清气爽,天地都辽阔而高远起来。
拍卖会剩下的东西她并不感兴趣,玉扳指没有买成,正好她便让人带路去了多宝商会的三楼,让向海之自己挑了一个储物配饰。
是常见的储物玉佩,但是花纹却是一叶一叶镂空相接的竹节。
江斐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没想到向海之也看上了。让江斐意外的是,向海之不知从哪里摸了一块极品灵石出来自己结的账,还与她得意地挑了挑眉。
“前辈哪里来的灵石?”江斐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