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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言家(2 / 3)

言昳身边丫鬟手艺都不错,很快就给雁菱扎了个跟言昳差不多的双髻,三人一边偷偷观察彼此,一边往主堂去了。

言昳先请言家兄妹这两位客人进屋,才一掀缬玉锦帘进了屋内,一进屋便笑道:“爹爹,瞧我在路上遇见了谁?这兄妹俩正夸赞咱家院子里好景致呢!”

白旭宪站起来:“真是巧了,你们小辈倒是先熟了,昳儿快来,跟着二位见礼。这是你言家伯伯。”

屋里坐了两个陌生男人,年近四十那位就是言昳上辈子的后爹:言实将军。

言实确实是典型的武将长相,比他几个儿女要粗糙些,高大黝黑,穿衣岂止简素,简直是满不在乎,登门拜访连件绸缎的衣裳也没穿,只套了个素色圆领罗衣,白色交领扣着他粗壮的脖颈。

言实一副愚钝憨笨的长相,但言昳知道他一点也不傻,心里是细致又拎得清的。若不是前世某些机缘巧合导致的言家倒台,他本可以在乱世低调的自保。

而右手边凳子上的小青年,就是曾经跟白旭宪读书的言家长子——言元武,看模样已经在读军校,有十bā • jiǔ岁了。言昳其实对他印象不深刻,她十二岁到言家之后,言元武便在外头带兵打仗,直到后来战死,言昳都没碰见他几回。听言元武这个名字,再联系他爹和二弟的长相,言昳以为他必然也五大三粗,英武非凡的。

但言元武长相那叫一个温顺老实,简直跟八十年代车间主任似的,还戴着一副水晶眼镜,单眼皮圆脸颊,和气的插着袖子与言昳抬手过礼。

李月缇和白瑶瑶也来了,两家人凑齐了,便是说些场面话。

小辈们在这种场面下,基本都心不在焉的,言昳更是。

其实上辈子,她当然不觉得白旭宪和老太君算是家人,反而是与言家人有不少濡沫之情。这也是她上辈子dú • lì之后,仍然愿意用言姓的原因。

但也不是说言家跟她就只有相亲相爱,毫无芥蒂。她与这个家族关系很复杂。

最早言昳被送去言家,就是因为她十二岁那年,言家、白家正是俩家交好的时候。两家共乘一艘大船去武昌一带游玩,返航时却忽然遭遇暴风雨,言实将军当时保护了离他最近的白瑶瑶,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言雁菱却在风暴中落水丧生。

白旭宪心里愧疚,就说要赔给言家一个女儿,就把看似地位更高的嫡女言昳送给了言家抱养。

言昳真是搞不懂这个逻辑,但估计是因为原著中言昳作为恶毒女配已经蹦跶太久没花招了,读者也讨厌她,想让她滚蛋,所以才有的这么个剧情。

言实将她带回家后,言夫人却恨疯了自己的丈夫——不保护自家的女儿,让亲生骨肉惨死,却抱养了人家的孩子回来!

哪怕是小猫小狗,养了几年死了,买个花色一模一样的回来也替换不了啊!

这个男人凭什么觉得一个跟雁菱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就能替换她失去雁菱的悲痛?!

但言实将军毕竟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白家说什么也不愿意要回去了,就只好把言昳放在膝下养,带回了京师。

在京师的言家,言夫人对言昳不管不问,甚至不愿意跟她打照面,言家上下,甚至连奴仆都知道她不过是个外人。但幸而言家很有规矩,她只是不受重视,却不会再被虐待,不会再被柳条抽打“驱鬼”,不会连饭都吃不饱了。

言家不疼爱她,却也给了她简素朴实的武将家小姐该有的生活待遇。

而上辈子的言涿华也恨自己的父亲,连带着恨言昳,在家中一直欺负她。扔她的东西,往她屋里放蛇吓她,甚至就不管她叫言昳,只说她是“姓白的”。就仿佛是能把言昳逼走,妹妹雁菱就能活着回来了。

不过言昳也不是受欺负的,她也去扔言涿华的东西,也把自己屋里的蛇塞进言涿华的被窝里,甚至当面骂他“二傻子”。

俩人可是结上仇了。

言昳十二三岁的时候,满心都是恨,恨白旭宪,恨自己明明没做错,却到了言家也被怨恨。

没过多久,言家长子言元武在外战死,言家再次陷入悲痛,言夫人几乎哭到昏厥。言昳当时还担惊受怕,怕被指责是“灾星”才害死了言元武,她当时深夜收拾好行囊,打算向言家告别,自己讨日子去,也不愿意让言家觉得她是祸害,也不想被人人喊打。

却没想到夜晚去找言实和言夫人道别的时候,言昳却隔着门听到了言夫人在言实臂弯里哭泣:“言家就只剩下涿华这一个孩子了……我该怎么办啊……”

言实半晌道道:“……不。其实不止剩他。”

言夫人怒道:“你难道会把言昳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吗?!你是忘了雁菱有多么爱你,多么喜欢粘着你叫爹爹了吗?你要我疼爱言昳,就是背叛了我们的女儿!”

言昳那时蹲在门外的台阶上,听到这话就要起身偷偷离开,却听到言实声音轻轻道:“我要把昳儿带回来,从不是觉得她能取代雁菱。是因为我不忍心看她在白家受苦了,白家虽然对外不言说,但我看到过那女孩的伤疤,也从白家奴仆嘴里听过她的遭遇。”

言夫人听他讲述那些白旭宪做过的事,有些不可置信:“白旭宪怎么舍得这么对待亲生骨肉。我还曾恨你,恨你为何接受这女孩,让她与家族分离……甚至我也想过,白旭宪怎么就能把亲生闺女送给咱们,不闻不问?”

言实轻声道:“我带走昳儿来咱们家之后,再也没跟白旭宪来往过,也是因为我瞧不上他这种男人!而且……你知道吗,昳儿四岁丧母,却从来没忘记过自己的娘亲。你说她在白家受那么多苦,甚至被自己的父亲厌弃,会不会夜里也哭着梦见自己的亲娘疼爱她?”

言实顿了顿:“我只是想说,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孩,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会不会在一起也能抚慰彼此。你会不会想,这孩子的尖牙利嘴、不讨喜欢,也是因为她从没被你这样的女人疼爱过。”

屋里不说话了。

半晌言夫人道:“……我知道了。我或许不能疼爱她,但我会、我会多看看她的,我会多听听这孩子说的话……”

二人一阵低声哝语的交谈,言夫人又缓缓啜泣道:“对不起,实哥,是我狭隘了,是我只顾着恨你,却连带着忽视了一个跟我们雁菱差不多大的孩子。确实,害死雁菱的不是这白家女孩,是那场暴雨。我总是恨你,为什么没保护好咱们的孩子,但我知道,你爱他们甚于我,我知道你比我更恨你自己的!”

屋里的夫妻二人之间有太多伤痕,但终究是抱在了一起,轻声安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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