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滁州了。
而从金陵逃往滁州的达官贵人其实并不少,当言昳简单休整换衣服出来之后,一些从金陵出发的较早的马车,已经停靠在这所驿站修整。
但各家几乎没有几个贵人出来露脸,全是趾高气昂的奴仆站在驿站几家旅宿、饭馆里头大呼小叫。
言昳觉得不能久留,而且再往滁州不能再走官道了。
山光远也同意。
三人一行离开驿站后,离开官道,山光远骑马在前,往清流河旁的村路而去。
也有位不知哪家的侍卫,吃着饼站在马边,对着几个人使眼色。那几人骑上马,跟上了山光远身后。
山光远离开后,骑马出了几里地,便察觉到了这帮人的跟踪。
毕竟村道基本都只有驴车牛车,或一些村民推着手推车,身后也有同样急切的马蹄声,是很明显的。
对方似乎也在拖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天色只蒙蒙亮,村路上一片灰蓝色,山光远伸手拧了一下马颈下的玻璃灯,将灯灭掉,道:“有人跟着我们。”
言昳皱眉:“估计是认出我了。要不要从树林中走?”
山光远觉得不妥:“刚化过雪,树林田野中的泥巴都又湿又软,咱们进去之后速度大受影响,他们也可以跟着马蹄跟踪我们。”
言昳对这种事没了解,问他:“你想怎么办?”
山光远对江浙一带熟悉,想了想:“两个方案,要不然我们在前头找个清流河上有船的地方,把马放走,我们乘船。要不然就你和轻竹同乘一匹,我拦住他们。”
言昳肯定不会选后面这个。
要有人说“我留下断后,你们先走”这种话,就跟已经提前领便当没区别了啊!
她紧紧抓住山光远的衣襟:“我选第一个方案,咱们找船。后悔自己没带枪出来了,我以后要随身放一把枪。”
她说着比了个手势,转过头去,像是要对后头看不见的跟踪者放枪。
山光远想笑,拖了她胳膊一下:“你老实的。”
言昳哪里骑过这么久的马,她撑着马鞍前头的桩头,叹气:“我屁股要颠坏了,早知道还不如吃胖一点,减震。”
山光远看她不甚优雅的姿势,俩人贴的简直更紧了,他嘴角抽了抽,扳住她肩膀:“这么趴着更难受,你往后仰靠着。”
言昳仰过来,刚想开口,就瞧见斜前方,不大的树林后头,阡陌的垄路上,一行人骑着黑的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伏身冲刺而来!
前后夹击!
她刚要开口提醒,山光远已然看到,他猛地扯住马缰,忽然调转马头往村道到水岸的斜坡冲去,快马加鞭,想要绕开对方的包围!
而后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声枪响!
她与山光远身下那匹驮马极为胆小,竟然突然前蹄,不安的嘶鸣着高高仰起前蹄——
这片刻间,言昳已经看清了开枪的人。
梁栩。
梁栩手里拎着一把木杆燧发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冲下草坡,堵死在他们面前,怒吼道:“白昳!”
山光远身子紧绷,握紧了腰边的刀。
言昳却捂了捂耳朵,笑出了声,道:“哎哎哎,这么大嗓门做什么。好巧啊。”
山光远低头看着她头顶上的旋儿,她跟梁栩斗了几十年,既恨也熟,这辈子更是游刃有余。
言昳听到身后有马蹄声追来,转头看,两边把她堵死了。
梁栩紧盯着她,也勾起一丝笑:“你不会以为你能跑吧。”
言昳:“跑?哦,我这是要去滁州探亲,殿下怎么追着我来了。”
梁栩磨牙道:“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