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苑正值年轻男人最顶峰的岁月,气质混杂,不是瘦弱书生,也不是计较商贾,通些曲艺雅致,又沾泥带土,万般糅合在身上,配上他那双莹润的眼,粗瞧不起眼,细看才能显山露水。
施少连也回了礼:“有劳况兄辛苦,请况兄移步,有些事儿要请兄长帮忙。”
两人进屋喝茶,施少连一席话毕,况苑怔住,施少连笑了笑:“君子成人之美,我愿为牛郎织女驱鹊搭桥。”
况苑脸色很快转圜,淡然道:“不过逢场做戏而已,两人各取所需,算不得牛郎织女,也无须费神谋划。”
他和杜若,从不约定下一次的见面,能贪着便好,没有也无所谓,舒爽之后各自抽身,向来不拖泥带水。
施少连一笑,亦一叹:“原来人人都喜欢言不由心。”
隔日杜若往绒线铺买绒线,正巧遇上窈儿,姐妹两人一道逛了一遭,没遇见什么好的,窈儿拉着表姐往施家的绒线铺去。
施少连正巧在,陪着说了好一会话,窈儿又要去看缎子,故请杜若去了后头雅室喝茶歇息,没料想雅室里多了个喝茶人。
自年节之后,两人见面渐稀,算起来近两月不曾见,这次意外见到,杜若不由得吃惊:“你如何在?”
况苑将昨日之事一说,杜若苦笑:“他这打的是主意?要抓着我们两人的把柄做什么?”
她将张夫人夜闯施家之事和况苑说道:“我婆母这回惹了祸,今日还躺在床上,施老夫人虽然收了赔罪礼,估摸着两家心头都恼着,他怕不是要找张家麻烦...”
两人对视一眼,杜若幽幽叹气:“若是有一日我两人的私情被世人皆知...”
“怕了?”况苑问她,将她抱在身上坐。
“若是张家肯合离...若是我娘家肯收容...我又何必如此自贱自轻...”她轻轻咬牙,身儿打颤。
况苑不说话,擎着她的臀往下看,杜若掩着他的眼,敲打他:“不要脸。”
窈儿将铺子逛完,不见自己表姐,正想去寻,被施少连笑盈盈拦住:“二嫂家中有事,已然归家去,倒不用寻了。”
“既然走了,如何也不说一声。”窈儿嘟囔。
施少连先送窈儿回去,而后再回了绒线铺,见杜若和况苑两人已散,自己回了施府,先去了施老夫人处问安。
他归的晚,几个弟妹都已散了,施老夫人见他这么晚回:“今日又忙什么去了?这么不得闲,连晚饭也用不上。”
施少连略说了说,施老夫人听他见窈儿,又送人回府,笑道:“近来你两人走的倒勤快了些,赵家前几日还送了些时兴瓜果来,真盼着早一日能开花结果。”
施少连正想敷衍,施老夫人又叹道:“你二妹妹也很喜欢窈儿,屡屡在我面前夸她,还说等咱们园子搭起来,赵安人喜欢听戏,窈儿喜欢杂耍,多请两班人来,一起热闹热闹。”
施少连顿住喝茶的手势,缓缓笑道:“我知道二妹妹喜欢夸人,没成想赵窈儿也入了她的眼,还时时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