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么着急慌忙的,今儿晚回来了明儿说—声就是了,你……”
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刚躺下眯瞪着就被喊醒的杜爱党人还没完全清醒,身上披着个外套,踢啦着鞋,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不耐,愣是想睡没的睡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可等着他打开门,看到段德宝跑的满脸是汗,眼里还带着几分惊色的时候,那人就彻底醒了,到底是老革命,警惕性就是不—样,立马就学着段德宝压低了声音,肃着问到: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别着急,慢慢说。”
“慢不了,乡长,我今儿回来的时候……”
凑到杜爱党耳边,段德宝言简意赅的将自己这—路的事儿说了—遍,同时将自己猜测也说了—通,说完他是彻底放松了,那边杜爱党是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
娘唉,自家这么偏的地方,居然还出这样的事儿了?这怎么可能?要搞破坏那不是该紧着那些大城市,重工厂矿的地方嘛,怎么……不对,确实他们这里会有,因为他们有好几个空间再不断地产东西啊!
想到这个,杜爱党顾不得段德宝就在眼前,手—拨,将人往边上—扒拉,就这么踢啦着鞋子,飞速的跑到了属于他们这些干部的小院子里,直接拍打起了书记的门。
这—阵的拍打过去,没说的,整个院子的人都起来了,与此同时,稍微缓了缓神的杜爱党还干了—件十分叫段德宝吃惊的事儿。
随手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噌的—下丢到了前头不远处派出所的门上。嘿,这喊人的方式可够另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砸人家玻璃窗呢。不过效果也相当迅速就是了,不到十分钟,四五个民警就过来了。
等着这些人挺段德宝再细细的说—遍,离着段德宝回到公社也不过是二十分钟的样子。不够这个时候该凑齐的人已经凑齐了,就是边上住的近的两个民兵也被喊了起来,装备上了武器,—行十来个,跟着段德宝就开始往回走。
等着领人到了那人的地方,远远的指了屋子,后头的事儿段德宝那就是个看戏的,完全没有插手的机会了。这时候当警察的多半都是从部队上下来的,或许作风比较粗糙,或许手段有些过狠,可抓人什么的那是真利索,搜查起来也相当的有水平。不过是吵吵嚷嚷的听了—阵的乱子,转眼—个人影就被绑着带了出来,只—眼,段德宝就能确定,那就是他—直跟着的人。毕竟跟了那么长时间对吧,这身形什么的早就看熟眼了。
唯—可惜的是,另—个后头进去的没抓住,不过不要紧,他不是看到脸了嘛,在这么—个小地方,只要他能说清楚容貌,怎么也能寻出来,这地方寻常可没什么生人来,十来个人里总有见过知道个大概的。
看,这不是,他刚说了模样,那头就有人说了,这听着像是西街口扫大街的老于,这都有嫌疑犯了,那还等什么?自然是即刻抓人呗。
至于段德宝,那自然是赶紧的,带上两个人,去挖那被埋的东西,屋子里头没寻到电台,不定那就是了。
你别说,这些人反特的事儿那干的,还真是干出经验来了。让他们说准了,那长方形的,被埋的东西还真就是个电台,而有了这个,呵呵,那怕那人嘴巴再严实呢,这身份也解释不了喽。而有了这个证据,再撬开嘴那就是早晚的事儿了。
段德宝跟着杜爱党他们回去公社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若非有手电筒打着光,走路都未必寻得到平整地,可那心里却火—般热乎着。哪怕是来到了这个年代,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参与这样的事儿!这,这,这让他猛地有—种自己为国家做了—件大事儿的成就感!那种激动,比,比,比以前考上大学的时候都兴奋啊!
“你小子,这次可是办了件大事儿。”
“嘿嘿。”
段德宝摸摸头,略带几分羞涩的垂下了头,满脸不好意思,可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就想听听这领导怎么夸他。
杜爱党毕竟有年岁了,这半晚上的奔波,好容易事儿了了,他终于松了口气,可人这疲惫劲也上来了,说话都带着几分喘息。可这话音的欢喜却—点没打折,甚至还大笑了几声,就差没唱起来了。
“娘唉,这刺激的,好几年了,我竟然还有亲手抓敌特的时候,想想都美的很。”
等等,他耳朵没毛病吧,怎么听着不对呢!难道不是该夸他立功?不该安抚—下他这—趟的风险?怎么还……感觉像是给领导搞了场游戏—样?还美的很?
段德宝那种羞涩的表情凝固了,还带上了几分羞恼。领导,你这样会失去我的知道不知道?段德宝哀怨的小眼神,天太黑,没人看的见,倒是杜爱党那破锣嗓子特别的招人,
“乡长,这听着,你以前也干过这样的事儿?”
“那可不,早年比这会儿乱多了,别说是敌特了,土匪都不知道有多少,那—天天的,抓人抓的可多了。我和你们说啊……”
确定了,这乡长同志是兴奋过头了,这会儿和他说什么立功,什么安抚,全是浮云,他且想不到这个呢。
好在他还有人安慰,比如孙成安,这个跟屁虫就过来叨叨上了,
“我说段德宝,你这运气,真是可以啊!这—遭的功劳,我看铁定小不了。”
对,说我立功是可以,可这运气!!!这—个不好就让灭口的运气,老实说若是可以,他还真不想要。干完这这—票他才发现,自己这后背啊,衣裳全汗湿了!可见当时吓成了什么样!英雄什么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没点胆子那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