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的求您再瞧一眼吧——这宝笺斋里只限廿一张,每一张花笺的形色,都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不用了。”
温恪摆摆手,正待转身离去,那伙计的下一句话,却蓦地拨动他的心弦:
“您看这一张,底沁桃花纹,若是七夕夜里,对月赏笺,还能在纷飞花雨里,瞧见溪山雪鹤呢。”
温恪闻言一顿,侧身回眸,望向匣中的宝笺。伙计见他终于有所意动,不由笑道:
“明月晈晈,花灯如昼。鹤羽凝新雪,桃林谢芳菲。”
照花笺通体素白,无瑕得像鹤仙柔软的羽毛,又像初冬第一片最干净的雪。
可偏偏迎着阳光望去,漫天雪片又幻作一种独特的浅绯,仿佛鹤仙脉脉含情的垂眸,又像是那片清清冷冷的雪花,轻吻在梅梢上。
温恪心念一动,将花笺轻轻拈起。
指尖甫一触及柔软的纸面,那点温柔的绯色蓦然化作三月纷飞的桃花,花瓣柔若春风,让他蓦然忆起那年临江春溪畔,缥缥缈缈的埙声——
……和满目芳菲里,那个鹤一样的少年。
“我……”
温恪喉头微动,话音未竟,却听得身后不远处哐啷一声大响,人群惊呼声中,间杂着书本木器滚落一地的乱响。
“——怎么回事?”
温恪眉峰微蹙,转身望去,却见沐苍霖一身狼狈跌倒在地,边上两个官家赐下的驺从随侍忙不迭将他扶起,又手忙脚乱地帮忙收捡东西。
“蔡大人,您风风火火急着做什么?”
“下官……下官……”
那位蔡大人尴尬得额角冒汗,摸了摸鼻子,讪笑着替沐苍霖拍净衣裾袍脚的灰尘,又磕磕绊绊地替人家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