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府出来,安王面色好了不少,坐在马车上还时不时与景欢说些话。
然而说的都是些朝堂上的官话,景欢多是不懂,只一个劲点头说嗯。
回到安王府,赵全已经走了,王妃在惩罚在下人,将周妈妈一干人等的屋子都翻了一遍。周妈妈跟了王妃几十年,一家老小都是府里的家生子,说发卖就卖了,吓得下面的人都跟着瑟瑟发抖。
查屋的仆人在周妈妈的屋子里翻出不少首饰不说,就连银子都是整整几匣子,都摆在床底。
见到真金白银后,王妃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脸色煞白,世子也在,他吩咐人将银子都充公,另外说了一句:“玉石铺子里的亏损就拿这些银子填补。”
“不成。那些狂徒诬陷我们王府,就该吃些官司,作何给银子。世子宅心仁厚,怕是不知他们的恶处。倘若你给了,安王府还有什么威信。世子心善,我却晓得他们心思都是坏的。”王妃不肯,真金白银好几千两,给人岂不太便宜了。
徐安宜脸色漠然,并没有去看母亲,只悠悠说了一句:“母亲不还,周府也是要还的。他们告了周府,周府也可不赔偿,就是舅父和几位表兄出门要厚着脸皮了。旁人问是不是周家的,也只能说不是。”
“你、你要气死我了。”王妃脸色由白转红,心狠道:“那也是周府的事情,与我们安王府无甚关系。”
“那就听母亲的。”徐安宜不再劝,手抵着唇轻轻咳嗽一声,春木立即上前递过来一张帕子,趁机轻轻说话:“九姑娘回来了,同王爷一道。”
“嗯。”徐安宜搭着春木的手站了起来,一双眸子清冷漆黑,仍旧冰冷不喜,他朝着王妃开口:“母亲不愿,就当作是景家孝敬您的,对了,父亲回来了,您说几句软话。”
提及安王,王妃不悦,“哄什么哄,有什么可哄的,我不去。”
徐安宜咳嗽一声,脸色苍白,失去了血色,王妃忙道:“好了,我这就去。你赶紧回去休息,春木,扶你家世子回去。”
徐安宜咳嗽渐止,扶着春木的手慢慢地挪回自己的小榭。
王妃特地去换了一件衣裳,打扮得体,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老去的脸,愈发感觉不得劲,“哄什么,谁来哄我、真是多事。”
梳妆婢女轻笑,“王爷是一家之主,您可得服软的,世子的话也是对的。”
王妃轻笑,当年她生不出孩子,后院的女人儿子一个接着一个生,她对王爷早就死心了,如今,哄的是安王,不是自己的丈夫。
安王刚回,就回书房找景欢的庚帖,翻遍屋子都没有找到。
他觉得奇怪,恰好王妃来了,他顺口就问:“景欢的庚帖呢?”
“我怎么知道,周家还没换庚帖呢。”王妃语气不善,本来是在定亲那日两家互换庚帖的,后来闹出那么一档子事,周元武下不了床,互换庚帖事情就忘了。
安王没理会王妃的阴阳怪气,“本王记得一直放在书房里,怎么就找不到了。”
王妃嗤笑:“这是您的屋子,您问我还不如问那些女人,她们可来得比我还勤快。”
“能不能好好说话,你没拿,就去找,本王不信,一张庚帖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找!”安王暴躁。
王妃也没给好脸色,“找就找,如果在那些狐媚子手里,我就全给打杀了。”
“胡言乱语。”安王没空理会,之前与顾铮说好了,庚帖不见了,顾家就会以为他故意戏耍。王妃咄咄逼人,他直接越过王妃吩咐下人:“去查一查,近日谁来过,还有打理书房的小厮婢女都抓起来拷问。”
王妃得意地笑了起来,“就怕您到时候舍不得了。”
安王睨她一眼,“王妃也该回去好好查一查,毕竟你身边的人刚出了事。”
“王爷想多了,我要庚帖做甚?周家的事都已作罢,我偷了庚帖也没有用处,何必给自己染了一身腥。”王妃心情陡然好了不少,后院的那些女人不安分,老的都有孙子了,还往王爷跟前凑,天天装嫩。
这下可好,终于要被收拾了。
王妃扶了扶发髻上的凤钗,扶着婢女的手愉快地走出书房,瞧着忙碌的书房,她开口笑道:“不知怎地,我心口舒服极了。”
婢女不敢接话,低低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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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书房丢了紧要的东西,婆子们五人一组往后院查去了。安王侧妃多,三个庶子由三位侧妃生的,婆子们就往三位侧妃院子里去了。
外院的小厮将书房里外又找了一通,依旧一无所获,书房里的婢女小厮都被抓了起来。
安王要彻查,整座王府都陷入恐慌中。
景欢回来后就先沐浴净身,不想,还没出水就听到绿杳焦急的声音:“主子,出事了。”
景欢忙起身,绿杳进门给她擦拭,柔软的毛巾滑过腰间娇嫩的肌肤,一面说道:“安王书房里少了东西,现在这会派人去各个院子里找,婆子们气势汹汹,指不定就要来您这里了。”
“可知丢了什么?”景欢拿了盒粉色的脂膏,莹白的指尖抹了些往身上涂抹,顿时,屋内香气四溢。
她闻了闻,太香了,“香气怎么那么浓?”
“乔掌柜送来的,说是城内不少勋贵夫人姑娘们都爱用这些。”绿杳嗅了嗅,香气确实很浓,不过并不腻,倒有些清新。抹在姑娘身上,肌肤更为光滑娇嫩。
景欢没多想,穿上小衣,在绿杳的伺候下穿好外裳,回到卧房里慢慢擦拭被水浸湿的发稍。
外间传来吵闹的声音,是隔壁院子。
隔壁院子里住的一些不受宠的妾室通房,此时正闹着不准婆子们来查,两方气势很足,闹腾的声音就跟着大了些。
景欢习以为常,这些女人多少带着才艺,犹爱半夜抚琴跳舞,天亮了,她们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