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门,日头高高挂起,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前后跟着十来个侍卫,车里时不时地传来咳嗽声。
景欢听得心口一紧,提起裙摆跑去,“阿舅,你身子不适吗?”
掀开车帘,就瞧见了世子苍白的脸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景欢怕得厉害,紧张地看向他头顶上的泡泡,与往日无异,她猛地松了口气,“阿舅,早上好。”
“已近午时,不算早了,你懒床了。”徐安宜气息不顺,眸中冷得厉害,无一丝温度。
景欢爬上马车,坐在一侧,照旧往他面前凑去,“阿舅,你不知道女孩子梳妆要很久吗?”
徐安宜泛白的脸色陡然涌起一股红晕,他抬眸,撞进少女清澈的眸子里,鼻尖隐隐嗅到了些香气,他陡然想起上一辈子景欢夜入他的房间……
那夜,景欢妩媚风情,褪去青涩后,留下一股韵味。
他未尝,却品出了几许味道。
方才,他好像又品到了。
徐安宜正襟危坐,朝后靠了靠,避开小姑娘炙热的呼吸,他故作自持,“坐好。”
景欢睨他,没有说话,轻哼了一声。
马车哒哒起步,行至御街,人声鼎沸,叫卖声恍若就在耳畔。
两人不再说话,景欢的眼睛却黏在了徐安宜的额头上,汗水密集,“阿舅,你为什么那么多汗水?”
徐安宜抬首,表情冷淡,眼内一片深邃,像是挣扎了许久,想爬上来,却又爬不上来,渐渐地,沉沦下去。
景欢拿出自己的帕子,伸出纤细的手腕,“我给你擦一擦。”
话音刚落,小指指腹擦过徐安宜的额头,他很快攥住景欢的手腕,脸色通红,“能不能安分些。”
景欢被说得发愣,“你流汗了,我给你擦一擦,怎么就不安分了。”
阿舅好生奇怪。
午前的阳光通过此起彼伏的窗帘,落在了少女倾城的侧脸上,瑰丽色的光,显出肌肤上的晶莹,似美玉,又似琥珀糖,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徐安宜抿了抿唇角,心口慌得厉害,活了两辈子,他竟被一姑娘弄得心头大乱。
擦脸而已,慌什么。
马车缓缓驶过上阳门,宫门口的侍卫执戟而立,目视前方。
下车后,景欢先下来,想着阿舅身子不适,自己作为晚辈,应该去接,她转过身子,朝着世子伸手。
天光下一只白嫩的手从袖口中伸了出来,徐安宜眼前掠过那夜的景色。景欢的手拂过他的脸颊,漾过脖子,最后落在襟口处。
她没有动,掌心只静静地贴着他的肌肤,接着,一股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世子,我做你的女人,可好……”
徐安宜倒吸一口冷气,故意略过那只小手,自己径直下马车。
被人忽视的景欢盯着世子的眼睛看了一瞬,阿舅生气了。
她不明白,好端端地又生什么气。
下车后,御前内侍高明在候着,“世子来了,这位是景家的姑娘?”
“景欢,见过高内侍。”徐安宜低唤一声,额头上的汗被风一吹,顿时打了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