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梁禹道:“你那个五十的消费标准定得太低了,想来想去,想吃的也只有这个。
章柠笑:“我开玩笑的,早知道你当真,我就说十块钱好了。”
他挑了挑眉:“那就只能买桶泡面来吃了。”
她笑:“也不错。”
吃完饭,俩人在街上溜达着看夜景。
俩人过马路时,后面有自行车,周梁禹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后来就顺便揽住了她的肩。见她没拒绝,过完马路,在路边的树下吻她。
一个吻未罢,周梁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有管,章柠推了推他,他才松开她去接,铃声却在这时候断了。他看了一眼,是他儿子的电话,说不会有什么大事,不管了。
章柠笑道:“其实之前我一直特别好奇一件事。”
他问:“什么事?”
她问:“你跟你前妻为什么离婚?”
周梁禹一愣,问:“为什么好奇这个?”
章柠道:“她可是我们记者圈一特立独行的飒姐,我之前在一个会上见过她,大家说起她,就说这是周嘉映之前的儿媳妇,但听说她极其讨厌别人这么介绍她。”又重新打量他来,“看不出来你这么有眼光,我以为豪门喜欢的都是那种得体、端庄的主流,不会喜欢她这样的人,没想到她会是你前妻。”
他问:“什么样的人?”
她道:“长了一张厌世脸,思想却蓬勃、激进、尖锐,哪怕与全世界为敌,她也绝不改变自己的愤青。”顿了顿,“我爸爸年轻时就是这种人,但现在他颓了。”
周梁禹笑说:“所以后来她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她,一点小事就会吵起来,吵来吵去就没意思了。”
章柠隐约觉得这话有点熟悉,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不确定道:“好像之前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什么话?”周梁禹问。
章柠道:“没意思之类的话?”
他问:“你吗?”
她点点头。
周梁禹侧脸看她。年轻的姑娘像鲜花一样,饱满丰盈,光泽连夜色都遮不住。他道:“你不像个没意思的人。”
“我也觉得。”她道,“但他说他之前跟一个和我类似的人谈过,再来一次没必要。真搞笑,我跟他前女友类似的点不过就是长得比较漂亮,家里比他家有钱而已,他还矫情上了,真是个傻缺。”
他问:“这傻缺就是之前让你失恋那个?”
她自己叫人傻缺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听别人这么说他,忍不住就要乐:“是,不过他已经结婚了,男人一结婚对我来说就没魅力了,随他去吧。”
好一会儿,他慢慢道:“临西如果能像你这么想得开那就好了。”
章柠听他话里有话,兴致一下来了:“她怎么了?”
他道:“她喜欢上一个已婚男人,但那男的似乎没离婚的意思,她反而对人家念念不忘了。我还以为她经历过车祸,死里逃生,对这种事应该更想得开,谁知道更想不开了。”
“还有这种事?”她诧异道,“你们家这样的条件,对方都不肯离婚,对方也是豪门?”
他摇摇头:“那倒不是,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普通男人?”她笑,“普通男人怎么和你妹妹认识的?”
周梁禹道:“今年四月份,她出了一次车祸,那男的恰好路过,还是个医生,说救命之恩有点老套,但确实给她做了比较关键的急救。”
“怪不得。”她若有所思,“医生那层白大褂是挺有蛊惑性的,如果再长得帅点,还有救命之恩,那可真是要命。”
周梁禹却摇摇头:“我是觉得她太顺了,想要什么人都手到擒来,现在碰到一个要不到的,反而兴奋起来了。”
章柠中肯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也容易陷入这种怪圈,越得不到越迷恋,总体来说是太自傲,不接受自己这么美丽有趣可爱,竟然真的有人不喜欢自己。”
周梁禹笑了,觉得她这种似沉淀反思又似自恋的东西有点意思,他问:“你今年多大?”
她道:“马上就二十三了。”
周梁禹道:“那她比你还大几岁,但你似乎比她要成熟。”
说到成熟,章柠想起沈堰东嫌她小的事情来。在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男人身旁想起他,真是叫人恍惚。她笑容怅然,长叹一声,说:“是啊,我也一直这么觉得。”
人行道上有卖花的三轮车,小小的一方车斗里塞满鲜花,有玫瑰、百合、康乃馨、非洲菊、菊花、马蹄莲、紫罗兰、鸢尾......他停下来,问她喜欢什么。秋风拂过花车,花香阵阵,她抽出一支玫瑰来,说喜欢香气浓郁一点的。他付了钱,俩人走到过街天桥下去,他将她揽到了怀里,好一会儿,低声问:“在这留一晚,还是直接回去?”
好一会儿,章柠道:“我知道你不是认真的,我也不是,我们都只是无聊,是吗?”
周梁禹点点头:“跟着感觉走吧,条条框框太多,确实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