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那你是再睡一会儿还是现在走?”
她又迷糊了一会儿,忽然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道:“现在走吧,再耽误一下,一天又没了。”
章柠草草的漱了漱口,连脸都没洗。他要开车送她回去,她说不用了,虽然早上车少,可一来一回也得一个小时,小孩醒了看不见他会慌。他没再坚持,送她出了小区,瞧见小区门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就带她进去吃早餐。
一楼座位比较少,他们端着餐盘去二楼。
时间还早,二楼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俩人挑了视野比较好的窗边坐下。
平时这个点天光已经大亮,今天却有些雾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又下了雨的缘故。马路上车也不多,行人也少,只有穿着橘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人在打扫街道。
章柠将视线从外面收回来,一边撕餐具袋,一边打哈欠:“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早的饭了。”
沈堰东伸手替她将南瓜粥的盖子揭开放在一边,拿餐巾纸擦了擦手,又看向她那碗油香泼辣的酸辣粉,忍不住道:“空腹不易吃刺激性这么强的东西,先吃几口别的垫一下。”
章柠低眼瞧了一下,笑了:“只是看着唬人,其实是酱香味,不信你尝一口。”
沈堰东尝了一口,发现还真是,他点点头:“辣是不辣,但你早上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章柠道:“我比较喜欢他们家的粉,好久没吃过了,再说我也点了粥,综合一下就不腻了。”
他摇摇头:“不懂你这是什么吃法。”
她拿了勺子喝了一口粥,道:“有一次我跟同事去西安出差,那天特别忙,根本没时间正经吃饭,忙完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本来想好好吃一顿,结果发现连肯德基和星巴克都关了,只有他们家还营业,我就随便点了一份酸辣粉,没想到他们家的酸辣粉这么够味,尤其这汤......喝得我百感交集,从此以后我就爱上了。”
沈堰东道:“你那是太累了。”
她道:“有一点,不过他们家的酸辣粉确实很有特色,我回来之后又吃了一次,还是觉得很特别,所以也不全是因为那天太累的缘故。”又问,“昨天都忘了问,你哥哥和嫂子这次又是为什么闹离婚?”
馄饨滚烫,沈堰东拿勺子搅了搅:“出轨。”
她问:“谁,你哥?”
沈堰东点头。
她问:“那这次他们是真要离?”
沈堰东道:“他们每次都像真的,有一次都进民政局了,就差盖章那一下,都没离成。”
她笑了:“那你哥哥和嫂子这有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意思。据说我爸和我妈当初好像也有点这意思,但他们应该是不喜欢这种相处方式的,所以很快就离了。不过我觉得你哥哥和嫂子好像是乐在其中的,就是不知道出轨这种性质的事情算不算踩了底线?”
沈堰东吃了一口馄饨,慢慢道:“随他们去吧,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只要别影响航航就行。”
她道:“小孩嘛,爱给够了,父母是不是在一起没那么重要。再说,有你这个亦师亦友的二叔,我想即便你哥哥和嫂子离婚,他应该也不会孤单。”
沈堰东点点头:“什么事让你一说,好像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笑了:“我是觉得人没那么脆弱,孩子也没那么脆弱,避免不了的事情,经历一下也不一定是坏事,你不就是活生生的榜样吗?”
沈堰东问:“是吗?”
“是啊,”她理所当然道,“以前多傻的一愣头青,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具有风格的大帅哥,男人果然还是要沉淀一下才有魅力。”
“以前?”沈堰东抬眼觑了她一下,“你这么说,好像你以前认识我似的。”
她道:“我不认识,我堂兄认识,他跟我说的。就电梯里那个,他说你们是高中同学,你还记得吗?”
沈堰东摇摇头:“不记得了。”
她笑了:“你装什么高冷,他跟我说你一早就认出他了,怎么,怕他爆你黑料?”
沈堰东也笑了,问:“他说什么?”
她道:“他说你高中的时候特别普通,没有任何记忆点,现在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一眼就能让人记住。”
“是吗?”沈堰东笑,“他倒是没怎么大变,感觉还是以前的老样子。”
二楼上来一对爷孙,他们端着餐盘,扫了一圈,最后在他们身后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去。小女孩年龄不大,说话奶声奶气的,正在跟爷爷讲她昨晚做了什么梦。章柠一听见这个,立马想起什么,便问:“沈医生,还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吗?”
沈堰东以为她要说他昨夜精虫上脑不能自持的事情,硬着头皮道:“不记得。”
她一脸果不其然道:“你睡觉就睡觉,抱着人家的脑袋乱划拉什么,我的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沈堰东一愣,问:“我吗?”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她横了他一眼,“热爱工作是好事,但也不至于做个梦都要做手术,得亏是用手指划拉的,要是你手里有刀——”
“哪有这么夸张。”沈堰东立马截住了她。
她不置可否:“又不是你半夜被划拉醒了,你当然无所谓。”
沈堰东道:“那你还打呼呢。”
她立马道:“胡说,我才不会打呼。”
沈堰东道:“爱打呼的人都不爱承认自己打呼。”
她道:“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打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