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总眼神一凛:“沈医生这么说,是铁了心要硬碰硬了?”
沈堰东道:“向总,如果您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提出来,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谁也不想这样。”
小石冷笑:“沈医生,话别说的这么好听,你怎么会没办法,你不是我们周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吗?送你两百多万的表都退了,现在要你们还几十万,你们在这哭穷。你们再他妈不容易,还有个靠山,我们呢,我们靠谁?没见过这么翻脸不认人的,真他妈晦气,我他妈到底招谁惹谁了,这么倒霉。”
沈堰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盯着说话那人,冷静道:“您说话文明点成吗,别张口他妈闭口他妈,钱不是我们借的,我们不欠任何人,也没理由站着由你们责骂。”
小石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一点就炸,现在撸起袖子冲上去就想揍人,却及时被边上的同伴拦住了。他指着沈堰东道,“你他妈在这拽什么拽,欠钱不还还有理了,我就想问问,这事落你头上,你他妈会不会算了?打官司就打官司,法院不管的事情多了去,我TM光脚的还怕你们穿鞋的,咱们走着瞧!”
向总摆手止住他,心平气和的对沈堰东和孙妍道:“我知道我们来的太急,请你们见谅。这样,咱们各退一步,都回去好好再考虑一下。我们的诉求很简单,不要求你们立刻还,但一定要还,还款期限可以商量。真的商量不妥,那就没办法了。”
一行人撤了。
他们走后,孙妍无力的蹲下去,捂住脸哭诉道:“我和航航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碰上你哥,活着不让人安生,死了还丢下这一堆破事?”
沈堰东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蹲下去安抚道:“嫂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孙妍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恳:“堰东,航航才七岁,我们不能让他一辈子还债,也不能让他一辈子被人追债,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沈堰东扶着她站起来说:“航航不继承遗产,法院不会判他还债的,他们不敢乱来。”
孙妍一边流泪一边摇头:“没用的,他们手段多了去,不还钱我跟航航这辈子就只能东躲xī • zàng。你也免不了,他们会天天去医院闹,还会打电话给你同事甚至给你领导,你前程也毁了。”
其实沈堰东现在也没什么主意了,但还是说:“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
下午沈振州所在的那家嘉和酒店的段总经理也过来了。
沈堰东认得这位段总,他在澳门看赌场监控录像时,看到过这位段总。
段总膀大腰圆,已入中年,保养得宜,整个人白得像在发光。他忍不住唏嘘:“我平时到那边去,也会进去赌两把,就是个消遣,没想到振州会——”又叹息,“早知道就不带他去了,或许今天也不会有这种事。”又道,“但逝者已逝,伤心无用。”说着从助理手中拿过一纸协议递给沈堰东,“这是酒店的一点心意,你们节哀。”
协议是以公司名义下发的丧葬费和抚恤款,沈堰东低眼看了一下数字,两笔款项加起来有二百八十万之多,他有些被惊到了,不解的看着段总。
孙妍把协议从他手中拿过来瞧,也惊住了。
段总的目光从孙妍脸上掠过,停在沈堰东脸上,说:“有人要我转话给沈医生,她说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有些东西是会给人带来压迫性,但也自有它的好处。她说她父亲最开始也不过是郊区一个农民的儿子,最开始创业也不过是想要在城里买房。她说她通常认为越有原则越能坚持的人,理想越大,不然就随波逐流了。她欣赏有理想又有坚持的人,但不欣赏冥顽不灵的人。她说如果沈医生自认为是冥顽不灵之人,那前面的话,就当她白说了。”
沈堰东直直的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段总从助理手中接过圆珠笔,拽掉笔帽,把笔递到沈堰东面前,说:“如果沈医生没有异议,就签字吧,节后我就安排财务打款。”
沈堰东一动未动。
孙妍紧张的看着他。
段总催促道:“沈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