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之后苏荞并没有去找过那个人,她觉得没有必要。
父亲救了那人一命,那人差不多也算是救了弟弟一命,可以说是扯平了。
以后两不相欠,各自安好就行。
只是这辈子苏荞觉得得想个什么办法把那笔钱提前要回来,做为自己的启动资金。
不然单靠她手里那二十几块钱什么也干不成。
苏荞带着弟妹轻车熟路的拐进了镇卫生院后门处的一个巷子里。
在里面走了好一会儿,又连着拐了几个弯,直到把弟妹们全给绕糊涂之后,才停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住家户门口。
这时候新政策还没有出台,虽然有一些市民在偷偷摸摸做小生意,可也都小心的很,生怕一不注意被安上了投机倒把的罪名。
那户人家也一样。
他们家从门口看和其他户没有任何区别,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他们家的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苏荞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三下,停顿了片刻,又敲了三下。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很快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穿着一件对襟的白土布背心,脖子处还搭了条毛巾。胡子拉碴的,看上去有点凶的样子。
看到他,苏蔚和苏芃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全都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那男人看到门外站着四个孩子,也明显愣了一下。他皱了皱眉,问:“你们找谁?”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川省乡音。
苏荞冲着他笑了笑,低声说:“是胡叔叔吧,我带着弟弟妹妹来吃豆花面,现在还有吧?”
老胡愣了下,下意识的将门开得大了一点,可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谁告诉你们我这里有面?”
“我们从卫生院过来的。”苏荞淡定的回答。
听她这么说,老胡明显放松了警惕,他将门彻底打开放四姐弟进去。
重新关上门之后,他才指了指那间挂着门帘的屋子说:“里边坐,吃豆花面是吧,要几碗?”
“三碗四两的,麻烦多给我拿个空碗。”苏荞熟练的交待道。
看她如此熟悉,老胡不禁又多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口说:“大碗一碗三毛五分钱,四两粮票。三碗一共一块零五分,一斤□□票,先交钱后下面。”
苏荞显然也已经算出来了,痛快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手绢包,在里面数出了相应的钱票递给了老胡。
看姐姐一下子给出去了那么多钱,几个小孩子全都不安了起来。可现在的大姐变得气势很足,即便是苏蔚面对大姐的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只能乖乖的听从姐姐吩咐,一起走到屋里的一个四方桌前坐了下来。
这会儿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早就过了正常吃午饭的时候。加上又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几个人全都又累又热,盯向厨房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很快,厨房那边传来了扑鼻的油香,随着刺啦一声葱蒜入锅的声音,一种说不出的奇异香味顺着没关的门直扑而来。
那香味热烈至极,闻得四个人全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①:我查了一下资料,一九七八年的时候,国家规定因公牺牲的民工抚恤金是四百七十元。在八零年的时候才重新下发了通知,因战牺牲人员在原基础上增加三百。苏父去世时间是七九年,所以他的抚恤金应该只有这四百七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