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听过不少人叫她娇娇。
程黎就不用说了,程玄偶尔也会这么叫她,但好歹是很熟悉的朋友了,听着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有今天霍南洲那一声有所停顿的‘娇娇’二字,莫名得让阮娇感受到了一点点的违和。
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霍南洲,她面上不显,但眼中明显含着几分说不清道明的意思。
霍南洲装作看不懂地移开视线,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喜欢,我还拍了套粉钻。”
阮娇:“……”
拒绝的话还没有从嘴里冒出来,一旁的霍老夫人闻言就拍了下手掌:“粉钻好啊,适合娇娇这种小姑娘。不过翡翠也挺好的,一道送了吧。娇娇要是实在不喜欢翡翠,压箱底也行。”
阮娇:“……”
这就是有钱人吗?
这玩意儿不当传家宝还要压箱底?
她忍不住吸两口气,然后装出一副平静的神色,艰难地扔下了一个字:“好。”
朱清燕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
老太太偏心霍南洲这点她是心知肚明的。要怪也是怪她,当初支使明泽在霍南洲的水杯里下药被发现了,自此之后老太太的态度便完全变了。可……好歹有外人在场呢,何况阮娇也是个外人。她就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儿媳妇?
这是什么道理!
朱清燕咬着牙,在脸上摆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想到阮娇眼界倒是很高,连翡翠都看不上。”
这时被阮娇怼过的阮菲也接上了话:“我听爸爸妈妈说以前也送过娇娇翡翠一类的小玩意儿,当时娇娇不是很喜欢吗?”
“你也知道是以前啊。”阮娇瞥她,“另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玩意儿我都还给你爸妈了,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去你们家收藏室翻一翻,指不定还能拿出来戴几天。”
阮菲嘴角好不容易翘起来的笑容再次压了下去,一双眼睛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染上了淡淡的晶莹,看模样好像很委屈似的。
“我只是说一说,娇娇你别生气。”
眼见着阮菲都快哭出来,朱清燕的表情更难看了。
今天阮菲也代表她的脸面,他们两个人还骂不过阮娇一个人怎么行?最重要的是,她身为长辈正好借着小辈之间的针锋相对开口:“阮娇啊,阿姨知道你现在没爹没妈的,但阮家好歹教了你二十年,你虽然离开了阮家,有些教养却不能丢。”
“别,我有爹妈,你不长眼罢了。”
气氛逐渐焦灼,充满火苗。
老太太看戏也终于看够了,懒洋洋地将目光往朱清燕三人那儿一斜,挑眉道:“行了,多大的人还和小姑娘计较,你也好意思。你儿子还比娇娇大几岁呢。霍亮没来?”
朱清燕被老太太一番话说得脸皮涨红,心中更是怨气横生。
就知道怪她年纪大和人计较。
怎么不说说阮娇这小姑娘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呢?
但老太太又提起了霍亮,朱清燕也只能绕过先前的话题,对老太太解释道:“霍亮最近想搞一个古玩店,所以比较忙。这不,公司的事情既然不用霍亮,那我也随他去折腾折腾其他的事情。就是这古玩店也不好搞,成本高得很。还得有镇店面的宝贝……”
朱清燕一说起这事儿便叭叭叭说个不停。
那字里行间的意思又在隐晦的告诉老太太:
霍南洲不让霍亮接触公司,古玩店成本高他们钱不够,能不能家里支援点。
老太太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怎么就是嘴贱呢?
她就不该开这个口。
于是老太太只当做听不懂,甚至还意有所指提醒道:“现在做什么生意都不简单。南洲刚接手公司的时候忙的三四天只睡六七个小时,还不是熬过来了?你们夫妻俩的事情我管不着,既然要做古玩店,就认真做。”
继而目光一转落在霍明泽的身上:“明泽啊,你好歹是名校毕业,手里还有个娱乐公司,现在对管理这方面应该有点心得,有事儿没事儿帮一帮你爸。知道吗?”
霍明泽的脸色稍许有些苍白,冲着老太太笑了笑:“我知道的奶奶。”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青年长相是出色的,各个方面虽然比不上南洲,曾经也是老太太的心头好。但谁能想到呢?
老太太一直觉得小孩犯了错,父母有一半的责任。因为他们没能教好孩子。当初出了下药的事情之后,老太太便对霍明泽直言道:奶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告诉奶奶是不是你妈妈要求你这么做的?
霍明泽死不承认。
当然他也没有高尚到说这是自己的计划。他对老太太解释说是家里的佣人指使他的。
一听就是借口。
甚至没有任何说服能力。
而霍明泽甚至还指出了那位佣人。
现在时隔多年,大家对于当年下药的事情心知肚明。但不管是朱清燕还是霍明泽,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过要向霍南洲道歉。老太太心里梗着的那根刺终于越来越噎人,让她对霍明泽一家子愈发讨厌起来。
…
距离吃饭还有二十分钟,老太太回房间休息了会儿,让霍南洲带着阮娇在老宅花园逛一逛,霍南洲没有拒绝。至于朱清燕一家三口便坐在客厅内,朱清燕很喜欢阮菲这个在关键时刻和自己同仇敌忾的同伴,尽管他们俩在阮娇面前完败。
拉着阮菲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那个阮娇啊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一点都不知道尊重长辈。老太太这些年越发老眼昏花,竟然还想给阮娇和霍南洲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