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仍是晴的,北风越境而来,拂过千万里山河,挟裹着凛凛寒意,冻得孟秋打了个哆嗦,忍不住直搓手。她呵着气跺了跺脚,被这风搅扰得全无心思去深想,“别是又要下雪?唉……殿下这病才好没多久,可得让他多添衣裳。”
她踏着风霜走远了,步履匆匆,飘落的枯叶瑟瑟,风声也哀哀。除此之外,更有松叶团团、修竹翠翠、寒菊曳曳。
孟秋想,在她看来的,这雪上加霜的凛冬,亦是藏着生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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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事儿多,三两天前闹出行贿受贿一事的徐监丞尚且还被关在大理寺内狱,三两天后,宫闱里便又添了其他事端。
正是孟秋前些时候约见的那位宁婕妤,竟敢借着给徐美人送诗帕的托词,害得她险些落了皇嗣!如今就算不曾即刻定罪,可已然铁证如山,任凭宁婕妤喊冤,也半点儿不抵用。此时是徐美人处没传出消息,倘若皇嗣出事,那宁婕妤怕也难了。
许是因着孟秋身为局外人,对此倒看得清楚明白。她适当的对宁婕妤表示了怜悯,并无半点儿掺和进去的意思,更在心里暗自猜测着,究竟是谁布下的这盘棋。前朝后宫,能有这等权势的,着实不多啊。
大雪纷飞,簌簌地往下落,不消多久便铺了一层。灯火如昼,映在上面便莹莹散着光。
东宫里早就添上暖炉、炭盆,孟秋骤然进了燕承南的寝宫里,只觉和暖如春日。她解开大氅,递给前来接过的宫婢。氅衣拿去炉边,将沾到雪水的衣摆挂好,以便烘干。
她在门口蹲下身唤着小郎君。
旁边本是在看书的燕承南凑过来,仿佛是个老先生一样的做派,皱着眉头说教她,“怎的落了满头的雪?屋里又暖和,若待会儿化了,弄湿了,你必定要头疼。”
“哎呀,这不是赶得急嘛……”孟秋好声好气的和他承诺,“下回我注意着,再不这样了。”
燕承南拿她没办法,看她半晌,只得一边念叨着烦她,一边扶着她肩头,踮脚用手去为她轻轻拍着墨发间夹杂着的残雪。他语气是严肃的,怎奈他音线稚嫩,哪怕再故作老成,也只是更添几分可爱,“娘子惯是这样与我说,下回、下回、再下回,哪回也不见你记得过。”
孟秋任由他折腾,口中应和道,“我和您保证,这次真的记住了!”
他瞧着孟秋,摆明了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