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
“不疼了。”他顾不得谎言拙劣,也不愿去掩盖露出的破绽,只是艰涩地,寡言少语地挽留孟秋,“你……不必离开。”
梦境太过狰狞可怖,在熟悉的场景里,连这燕宫也仿若择人而噬的凶兽,爪牙锋锐,欲要将他活生生撕碎了吞掉。他攥紧孟秋衣袖,指尖被裹得血色尽失,泛着青白。又在头晕目眩之下,他也不知是冷是怕,浑身轻颤着,往孟秋旁边凑近。
直至陷入温暖中,他紧绷着的身躯才逐渐松展开来。
“殿下……”孟秋敏锐察觉到他罕见的不安,有意询问,又对他的隐瞒早已了然于心,是以,轻叹几下后,一时语塞。她感受着少年郎在她沉默时,瞬间变得敏感多思的情绪,于他细微的颤抖里,温声安抚着说,“我一直都在。”
“您啊,就是想得太多。”她絮絮叨叨的和少年郎讲废话,“您才多大,像这个年纪,平日里就应该吃喝玩乐。”
她自说自话,并不觉得尴尬,“整日里读书、学习,要不然就是理政、上朝,就算您身负要任,被许多人众望所属,那也不应该为难自己。”
“您应该对自己温柔些。”孟秋叹着气。
终了,燕承南是在她怀里入眠的。他安稳至极的阖着眸,鸦睫垂垂,气息缓缓,额角抵在她肩头,乌发散落及被面上,少有的乖巧可爱,教她看到些往年的踪影。也直至这时,才教孟秋从他身上发觉出几分青涩稚气。
孟秋仍不清楚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他照旧将这些事都按捺在心底,不情愿说出口,好似讲与孟秋晓得,就是懦弱无能。孟秋有心想劝,又碍于寻不到时机,只得一等再等。
转眼间,又是大半个月。
燕承南的伤都已好全,而他也果然被安排在刑部,是个虽不算太过重要,却也掌有权势的位置。不提这个,只他储君的身份,谁敢不敬?
在这段时日,她半推半就的,与燕承南堪称亲密无间。字面意思上的,亲密无间。
他颇为依恋于孟秋,除却言语上,连同行为也是。并无旁的含义,并不过格,只是纯粹且干净的,贪图着她的温暖与怜惜。
孟秋一边纵容着,一边去想原因,最终得出结论——
他太过缺爱。
抛开这些,转回正题。
前两回的系统预警,皆是bug在其中捣鬼,但这人着实有点无耻,藏在暗处不动声色,再趁人不备暗箭中人。孟秋不止一次的,私底下和系统吐槽,这bug怕是个蛇精。
未曾想她这回一语中的,根据燕承南费尽心血找出的证据来看,这人的确蛇蝎心肠,心狠手辣。
柳家,也曾为燕朝一大世族名门,广为人知,在十几年前,乃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地步。一朝zhèng • biàn,柳大人被波及,却不过是押入大理寺待审,并非全无沉冤昭雪的契机。只可惜树倒猢狲散,以往的仇家此时落井下石,硬生生逼死了柳大人。
家主死后,这柳家即使不曾死得一个不剩,也免不得日渐式微,直至衰败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柳氏也曾沦落风尘,若非在多年前遇着皇帝,如今不知是个怎样光景。
再问到后事,却难以查明。
可恨的是,即便燕承南心知肚明,却并无证据表明此人便是对燕承南下毒手之辈。事已至今,她早就将后续处理好,连同那些痕迹,也都清扫得寻不到半点儿了。因此,在她有旁的动作之前,燕承南唯有按兵不动。
他在处理时并不隐瞒孟秋,更不和孟秋遮掩,是以让她对此间进度十分明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