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孟秋便瞧他,“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小娘子真是……好生胆大。”他眼底兴味愈甚,在烛光下,浅淡的眸中被染上诡谲的色彩,“你不怕吗?”
孟秋反问,“我该怕吗?”
“人之常情呀。”
“那你大可以试试。”
“不敢,不敢。”青年忽的笑开,拱手道,“小娘子是收过官老爷送礼的大人,季某一介白衣,岂敢冒犯。”
这一句话才算是道破用意。
“原来如此……”孟秋只打算吓退他们,却想不到中途遇到个意料之外,让她摸不清情况,便也不敢贸然乱来。而他这般一说,孟秋就明白了。
“小娘子聪慧。”他顺势捧了孟秋,继而,将目光挪向地下躺着的,生死不知的那两个人。他故作惋惜实则矫情的叹着气,又与孟秋说,“此前我便劝过他们,莫要轻举妄动,这不,啧啧啧……”
孟秋对此不为所动,“所以?”
“季某本想救美,却不料小娘子颇有侠女风范。”他朝着孟秋扮出咂舌的模样,又眨巴着双眼,望着她,“小娘子既已立威,又消了气,还请包涵则个?”
“什么意思?”
“一笔勾销嘛……”
他说得极其冠冕堂皇,惹得孟秋禁不住笑了一下。她抬手指向院门和屋门,“你们违法乱纪,毁坏民宅,还想一笔勾销?”
“啊,那小娘子怕也不逞多让。”那青年也去指那两个人,“若官府真追究起来,还真说不准是谁更麻烦了。”
“兄长,若就此善罢甘休,那岂不是……”
“谁教你们胡来?”他打断那汉子愤愤不平的言辞,似笑非笑的看着孟秋,语气戏谑,“也不看惹不惹得起,死了都是该的。”
少顷的沉默里,孟秋看着他,心头倏地多出个想法。
“小娘子,”他等过好些时候,还不见孟秋回应,免不得催促地问着,“意下如何?”
她答,“不成。”
在她话音落下后,青年有些愕然。
“这位壮士,怎么称呼?”她问道。
这话问得突然,教青年讶然一愣,“不才姓季,粗人一个,不论小娘子如何称呼,让我晓得是在喊我,便可。”
“季郎。”孟秋欠身一礼。
他侧身避过,视线直勾勾看着孟秋,笑说,“小娘子必定不是此郡人士。”
“小女子名唤岳秋莲,自南地寻亲而来,的确不是本地人。”她捧着手炉,在明晃晃的烛光里,好容易对着季不言露了个好脸色,“既然季郎有意协商,那不妨到里间坐下详谈?”
季不言猝不及防被约,“……哦?”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若非孟秋手边没搁着那把柴刀,季不言还误以为这是一场难得的艳遇。
两人在内室里相对而坐,屏退旁人。他听着帘外的风雨如磐,端着孟秋亲自沏好的热茶,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他在脑海里将神灵精怪的传闻都过了一遍,又不由得感到好笑。
“夜已深了,”季不言语带新奇的问着,“不知岳娘子有何事要说?”
孟秋笑眯眯的低头,“这个嘛……”
正在她迟疑的一时半刻,骤然想到个绝妙的好主意。对于燕承南,她惯来是得在心底默念:山不来就我,我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