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宣柏就是这么和她说的。
“还不住口。”
“……哦。”她只得被迫闭嘴。
那面,过了少顷,燕承南看着她,面色方才和缓下来。他和孟秋说教,“既是小女儿家,与旁人讲话,便多注意着些,莫要信口乱说。”
“我……”孟秋刚想反驳,又倏地反应过来。两人到现在,哪有多少这般寻常的对话。想到这儿,她忍着没再多说,还愈发低声细语的附和着,“您说得对!”
或许是她这作态有些伏低做小的模样,宛若被他凶得害怕,教燕承南禁不住地有些懊恼。
哪怕他生气,也不该对个姑娘家发火,还用着那么重的语调。可不就吓着她了……
是以,他蹙眉片刻,极其少有的率先与孟秋搭话。
“……再过几天便需离开,你今日回府后,记得提前做好准备。”他生疏又僵硬地找着话题,“途中艰辛,或有不便之处,多忍耐一些,等到抵达后即可。”
孟秋迟疑着点头,“好……”
“你寻亲一事不必再说,我也不再过问。”他本意是想让孟秋宽心,偏生忍不住在末尾添上一句,“若有人问及,不许提我。”
“哦……”
“若还敢如同方才一般,言行无状,甚于胡说八道,我必定……”他话音一顿,再看孟秋好生委屈的神情,骤然没了声,“。”
她低声,“再不敢了。”
“……”燕承南落得个适得其反,愈发地面无表情,“嗯。”
他甚于觉得,过了这一遭,只怕孟秋便不仅是怕他,还得在心底给他记上一笔。未曾想,出乎预料的。不消多久,甚于那盏清茶都不曾凉透,孟秋就收敛下那略有些失落的样子,又凑到他旁边来。
“我来研墨,这活儿我熟!”
燕承南没作声。
“我为您剪一下烛芯儿,屋里有点暗。”
燕承南看了她一眼。
“诶,茶又没啦?我再去添上~”
燕承南应,“……嗯。”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良久。
“罢了。”他将那些文牍全都搁下,腾出一小片空处,用来置放孟秋端来的新茶,语意不明地轻轻叹息着,重复道,“余下的便罢了。”
“咦?”孟秋大为讶然,“是要留给郡守大人来弄吗?”
燕承南颔首,“嗯。”
对于一贯鞠躬尽瘁的使臣大人来说,这已然不止是稀奇,而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孟秋全然不觉是自个儿打扰到他,见到他眉头轻皱,还误以为真的询问着,“您是累了吗?”
他喝罢浓茶,揉着额角,脑仁处仍是觉得隐隐作痛,“……是有些。”
“那我帮您按一按?”她小心翼翼地举起双手,手心朝上,将其在燕承南面前摊开,“就……轻轻地。能让您好受点儿。”
“无妨——”
“还是说,您担心我会做什么?”孟秋问得可怜,宛若被欺负了似的,“所以防备着我,不愿意让我近身?”
“……”那些还未讲出口的话,便被她这般抵回去,连半个字儿都难以再说。燕承南沉默少时,本意还想推拒,却不知倏地被哪一点诱惑着,教他不曾及时应答。
是书案上余温尚存的一盏子茶水?还是那剪过的烛蕊、新研的浓墨?亦或是她一对儿明眸巴巴地望过来,透露出几近委屈的模样?
总而言之,燕承南默许了。
他鲜少与人亲近,这般皮肉相触,衣袂并连的间距更是久未有之。继而,他下意识的紧绷住身躯,为这些许触碰感到极度的不适应。
从她袖间飘来的些许皂荚香气、乃至她肌理的温软细腻……此时此刻,燕承南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前段时日不慎落水后被她相救,又被迫揽她入怀,却听着她在耳畔,焦急又慌乱着唤他的情景。
而孟秋见他眉头紧锁,还以为怎的了,手下动作一顿,指尖从他鬓角擦过,疑惑喊道,“殿下……?”
记忆与现实的交错,令他突兀地,生出许多荒诞至极的臆想。
燕承南蓦然握在她腕间,也不顾她惊诧后的挣扎后退,强行将她拽到身畔。又抬起另一只手,毅然决然的往她脸颊探去——
作者有话要说:ps:前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