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南只得抬眼朝她望去。
她则居高临下,避也不避,低头瞧着自始至终都置身事外的太子殿下。
是以,两相对视。
他有些发怔,似是在看她,却又仿佛在想旁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自若,要不是孟秋还算了解他,恐怕也难以察觉。
“殿下。”她无意探究燕承南的心思,只是轻轻唤他,见他回神,方才摆出寄体的娇蛮姿态,对着他,依然故我的颐指气使道,“我要待在这儿!”
好在他还算配合,顺着孟秋搭好的戏台子,很有耐性的跟着应和一句,“你何以与孤同案?”
“为何不行?”孟秋傲然昂首,“若不得最好的,那我不如不要!”
台下是一应倒吸气的动静。
在她的豪言壮语之后,人群略显嘈杂,虽不至于议论纷纷,但窃窃私语却难免。
其中不乏有幸灾乐祸者,私以为依照燕承南惯来的做法,即使她身后是武威王,必定亦不顾忌,要落她脸面了。
众人听得燕承南轻笑一声,当即悚然一惊!
要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最为端肃,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便得见他给个好脸儿,都是极其难得的事情。
一时之间,堪得是目不转睛。
“嗯。”燕承南慢吞吞的应道。
“殿下勿恼,长安郡主不过脑子糊涂,这才、”有小娘子起身就劝,莺啼婉转似的拿腔作调,话音刚起,才说半截,就在落针可闻的宴席上,戛然而止,“……!”
又有人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殿下应允了?”
“似乎是的?”
“这……”
孟秋一拍桌——
她将燕承南面前案几拍得哐然作响,连上面的杯碟都隐隐一震!而她很不客气的指着那位小娘子,佯做刁钻的刻薄道,“脑子糊涂?好过你,没个自知之明!”
燕承南鸦睫轻微一颤,眼底蕴着说不清、诉不明的几分情绪,随着她嬉笑怒骂,于最后,成了温软柔和的纵容。他沉沉静静的去看孟秋,见她如此生动活泼,便也情不自禁舒展眼眉,目中带笑。
“我、我本是好心为你说情……”
那小娘子还想狡辩,却见孟秋上前一步,还当她要动粗,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呼着跌倒在地。
这下可真谓是极尽难堪了。
“活该。”孟秋人在高处,冷眼看她。
“你……”小娘子被这话激得气煞,浑身都细微的哆嗦着,又惧怕她粗莽武断,惶恐兼并着难堪,不住落泪,哭得梨花带雨,“你欺人太甚!”
小娘子彷如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哭啼啼的拂衣而去。
“来人,添案。”燕承南率先道,“请郡主入座。”
一霎的凝滞过后,小宴便再度如以往般活泛。盖因掌权者撂了话,底下谁敢唱反调呢?
孟秋理所应当的坐在燕承南旁边,和他共用一席。
“不容易啊……”她悄声吐槽,“没到一刻钟就干掉两人,还有那些憋着坏的,一个个儿都藏在底下,等着把您抢到手。”
燕承南闻言,被她这番说辞引得抿唇浅笑,“独你会打比方,故意诙谐。”
“哪有,我是在夸您招人稀罕。”孟秋在他身畔,朝下看去,一览众山小,将那些各有千秋的小娘子看在眼里,要去捉弄他,“您瞧瞧,有没有合您心意的?”
他低垂着眉睫,将孟秋喜爱的菜品往她面前端,口中随意应着,“不必瞧。合我心意的,不在里头。”
这话说得过于平淡,如似理所应当以致无从变更,成了天经地义的事。
话音落下,孟秋被他招惹地面颊一红。
“哦……”她就说,“那您再看看,有没有您觉得好看的?”
这是还记挂着见面时,燕承南一连两遍的说她呢。
如此作态,却教燕承南在她的明眸一弯里,被惹得心湖频起涟漪,欢欣雀跃地,漾着阵阵欢喜。
“不必看。”他对孟秋说,“美恶不在皮囊,端于内里。”
这回答很是正经,可他在耳边泛起薄红,对于接下来要讲的话,而感到羞赧难抑。
“也不必再问了,”燕承南低低道,“我此生无意于他人。”
溪流清浅,日头高悬,照落的斜阳闪烁着,在水面上铺就粼粼波光。
和风里,树荫下,他语气温柔地过于撩人心弦。
他说,“意中人之容貌我无缘得见。想来,她模样如何,合我心的便是如何。”
他又说,“除此之外,旁人皆不得入我眼。”
这一句话是看着孟秋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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