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存着侥幸心理,权当姑娘家长大了,懂事了。
再到孟秋和燕承南之间几番来往,老爷子也仍然自欺。可惜,不知是谁人多事,将关乎程氏女的底细一并送往他那儿。
事实摆在眼前,直教他心如死灰,第二日便堕入空门,剃度出家。落得个六根清净。
乃至燕承南本着名正言顺,将寄体的消息递过去。
现状如上。
“不是……从东宫出殡?”宣柏听得目瞪口呆,“用怎么个说法?您真打算让她担着个亡妻的名头入土?”
宣柏深表惊愕,“这也太荒唐了!您图什么呀?!”
“东宫暂且不必求娶女主。”燕承南轻描淡写,避实就虚,“有此事作衬,不论圣上,抑或世家诸臣,皆不敢贸然有所动作。”
“……好吧。不过长安郡主这件事的确略显蹊跷,前几日还好好儿的呢,说没就……”宣柏话到此处蓦然止声,口音一转,委婉问,“您既存有情衷,不如……您看呢?”
他眉尖微敛,“不必了。”
“……啊?”宣柏着实搞不懂。
“她……”燕承南不欲多说,遂,语焉不详,“确是重病身亡。”
这件事在他的一意孤行之下,姑且算作拍案定论,到此为止。只是单论结局,不管教谁,都深觉猝不及防。
“还有那个聂……聂君儒。”宣柏勉强想起某人名字。
燕承南静静等他下句。
“不曾想虽是寒门出身,本事倒不错,见解也老辣独特,竟教我有种对着我爹的感觉……啊呸!”宣柏转回偏移的话题,“您让我盯着他,都这么久了,却没见着个所以然啊?”
他淡淡道,“过几日,将他遣去云卿门下做事。”
“一介举人,还未经殿试,哪能塞进左春坊……”被燕承南轻飘飘一眼看来,宣柏顿时噤声,故作恭敬样子的朝他行礼,“遵旨——!”
宣柏满脸的一言难尽之意,“您和庄家,到底是怎的了?”
“不如何。”燕承南不以为意的说着,“从来如此。”
只是以往将这些隔阂都藏着,埋在利欲熏心之下,方才足以维持明面儿上的和谐。现如今,他则不愿再继续,乃至将就这些。
他又说,“若是假的,我便不要了。”
说罢,却凝望着窗外飘雪,不由自主的再度失神。
真情假意……
总也有分不清的时候。
当局者迷。
提前许久布置的局势甚为可观。
藉由孟秋的缘故,哪怕燕承南当初并未打算如此行事,也在她之后,便决意先发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