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一个在军中颇有声望的皇子,再得了以左相为首的文臣一派的鼎力扶助……说难听点,把太子拉下马都足够了!
他就不信他父皇会不忌惮。
可……
陆子墨垂眸:“左相毕竟爱女心切。”
季成怀笑了:“殿……王爷,唐家又不只有一个女儿。”
陆子墨眉头微皱,不动声色的睨了他一眼。
季成怀却如视而不见,只微笑道:“虽非左相之女,但终究姓唐,同气连枝,唐家人并不愚钝,一个出身微贱又被夺了权的郡王,和一个圣眷犹在的亲王,唐家……懂得取舍的。”
他说得笃定,陆子墨却依旧不见展眉,开口的同时,神情似有落寞:“旁人却终究不是卿卿。”
季成怀眯起眼瞳,神情中透着审视,温声劝道:“他日王爷御宇之时,何等佳人求不得?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陆子墨面沉似水,季成怀却不以为意,话音一转道:“只是五殿下已经求了唐家女,王爷若再求唐家女,只怕还要多费几番心思,毕竟陛下那边……”
这句话并未说完就住了声,陆子墨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沉吟了一瞬,不置可否的抬脚就迈入了这高悬着崭新匾额的宁王府的大门,季成怀望着那渐渐隐没在夜色中的修长身影却只微微一笑。
——他的这位主子,终究还是有野心的。
清晨时分,更漏未尽,唐卿卿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她又一次梦到了那如同无尽深渊一般的冰冷池水,带着刺骨的绝望,宛若枷锁一般,窒息了她的一切感官。
唐卿卿是会凫水的。
纵然如今她想不从前,但她依然清晰的记得在梦中她曾几度尝试游上水面。
这是本能驱使的肢体反应,而她对此也并无生疏之感。
但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浮不出水面,就如同那寒冷的水下有什么东西束缚了她也似……
若菡院中的丫鬟们这半年来对于自家姑娘夜惊已经习以为常,唐卿卿刚惊醒不久,室内就已然点起了灯烛。
香柏香桃两人服侍唐卿卿喝了半盏温水,见她神色渐渐安定下来,这才柔声道:“天色还早,姑娘再睡一会吧。”
唐卿卿摇头,二婢便就不再劝,只秉着灯烛守着。
此时唐卿卿脸色还白着,胸中惊悸的感受依然徘徊,自己恹恹的发了一时的呆,突然问道:“为什么我会溺水?”
两个丫鬟不妨她有此一问,不由面面相觑。
“我明明会凫水。”唐卿卿喃喃了一句,又不确定的望向她俩:“我是会的吧?”
“姑娘是会凫水的。”香桃点头。
听到肯定的答复,唐卿卿纤秀的双眉猛然锁紧:“那我为什么还会溺水?”
“这……姑娘应该听过一句话——”香柏柔声道:“善泳者溺于水。”
唐卿卿一时愣住,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何况,姑娘落水的日子是寒冬腊月,湖水冰寒刺骨,身上衣裙又厚重,想来也是有所妨碍的。”香柏说道:“而且姑娘被救出的时候头上伤口伤及颅骨,后来宫中多番查验,说姑娘应是失足滚落假山时先撞到了山石,其后才落入湖水。”
香桃在一旁也道:“婢子们虽不能入宫,但太后和皇后娘娘一遍遍查下来,应该是出不了岔子的,姑娘虽然识得水性,但彼时却伤重,若是落水前就先晕了过去,那还凫什么水呢?”
好像……也对。
丫鬟们的说辞合情合理,一番话说得唐卿卿只能点头,但心中却始终挥之不去那些许的异样。
在梦中,她明明记得那水中的寒冷和窒息感,除此之外,就是那无论如何努力划动四肢都无法上浮分毫的绝望和不甘……
就如同水底有什么拽住了她不让她浮出水面似得……
不——
也可能是水面上有什么人……按住了她。
明明是盛夏的清晨,唐卿卿却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裹紧了身上的纱被。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周四,按约定补更,晚上9点还有一更,明天也依然是双更,这样一来空的两天就补齐啦,作者菌说话算话,爱你们么么哒